“你们也能看见,金童教诡异至极,又影响颇深,他能控制整个五壶城,甚至大有蔓延之势,现在不想办法扼杀,待他形成规模,难免一场恶战。
朕要对朝中敌对恶战、要与康王恶战、要与造反者恶战、要与入侵者恶战,敌人还不够多吗?
如今明知道金童教要形成规模,却要朕视而不见?
你们会说,可以交给苏漠尧来查,但朕都走到这里,却舍近求远让他来查,朕是废物吗?朕就那般无能?”
暴君的声音不大,外围的侍卫听不清,但里圈的小福子和狄荣光却能听清。
听得最清楚的,莫过于欧阳琳琅。
小福子深深叹了口气。
出身将门的狄荣光更是恨得红了眼睛。
他们两人贴身跟随皇上,怎么会不知皇上的难处?
皇上明明是嫉恶如仇的热血男儿,为了顾全大局却一直在忍。
狄荣光低声道,“无论主子做什么决定,属下都誓死跟随!主子您放心,如果一旦发生意外,属下拼了命,也会保护主子离开。”
小福子也一擦眼泪,“奴才也是!奴才也要保护主子!”
然而,暴君却没马上说话。
好半晌,君星烨道,“没听见?”
狄荣光和小福子急忙道,“属下/奴才听见了!”
【……】欧阳琳琅知道,刚刚暴君不是问他们两人,而是问她。
她不说话不是因为不赞同,而是心里难受!
却不知是系统和宿主融合得多了,还是因为彼此越发了解,在暴君情绪激烈时,甚至能直接影响她的情绪。
她知道,暴君一直很委屈。
一直在忍。
而今天,在远离京城、远离朝臣、远离皇帝宝座之处,他暂时忘却了皇帝身份,重新成为一个敢爱敢恨的热血男儿。
真正的汉子,怕什么死?
欧阳琳琅思考片刻,缓缓道,【宿主大人,您留下,有苏大人所没有的优势。】
君星烨一愣——她,同意了?
【第一点,金童教除了招募教徒,暂时还没有明显的造反倾向,如果直接下令剿灭,无法服众不说,还容易给蒋学士等人可乘之机。】
说着,欧阳琳琅声音顿了一下,【教派不能任由其发展,这件事结束之后,必须要成立一个教派部门,对国内所有教派进行管理,无特殊情况,不能随意成立教派、不可利用教派敛财,即便是在朝廷备案的教派,其主要的神职人员也要进行登记,未登基的神职人员,朝廷不予承诺,以造谣罪逮捕。】
君星烨双眸大睁,“妙计!”
【别对我崇拜,这方法不是我发明,是我们阴间的。】
“阴间也有教派?”
【解释起来麻烦,你就当有。】
“好。”
【第二点,打入金童教不是那么容易,就算是入教,也要从底层开始,逐渐取得信任才能进入内部。金童教的规模确实太大了,必须要快速铲除,但铲除之前,要调查清楚其到底是借邪教敛财还是借邪教造反,或者……另有幕后黑手。】.七
“没错。”
【第三点,能快速打入金童教的人,只有宿主大人您自己,因为您能让金童石发光。】
君星烨冷笑,“发光?呵,定是他们做的手脚,只是我们没找到机关罢了。”
【第四点,】欧阳琳琅的声音一顿,【这一点,与调查金童教的便捷性没什么关系,而是……您无法控制脾气的病症,我怀疑正是与隐忍有关,极有可能是抑郁症和暴躁症的综合体,如今病情看起来严重,实际上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我认为,可以借调查金童教之机,排解下怨恨,希望能缓解暴躁的病症。】
君星烨静静听完第四点,心底的怨恨竟然莫名其妙淡了许多。
她……理解他了?
这世上竟然会有人理解他。
包括苏学士、苏漠尧在内,所有人都认为他脾气不好。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成为暴君的原因有很多。
其中一部分原因,曾对她解释过——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但其实还有另外一部分原因,是他不想承认的原因,哪怕是对她,也不想承认。
他确实,逐渐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了。
如果说最早的脾气是装的,那么后来,这暴脾气越装越逼真,逼真到他甚至怀疑自己原本便是个暴君,只是为了得到拥护,所以才伪装成一个假暴君。
另一边,教主和两名护法一直盯着君星烨。
却发现,即便是被自己的侍卫保护,他依旧旁若无人地自言自语。
周吉道,“教主,他应该真是傻子!”
教主轩辕正奕点了点头,“应该就是了,”随后阴冷地笑了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当初我们为了让那破石头发光,想尽办法,却没想到,碰见一个有神迹的傻子!看来真是老天祝我!九世金童祝我!”
魏元也谄媚道,“教主,我们成功了!骆学士一定会对教主嘉奖!”
轩辕正奕神色一变,表情阴险,“骆学士?只是我们的垫脚石罢了,我们有了这傻子,还怕不能壮大金童教?记住,从前的金童教也许是假的,但以后的金童教一定是真的!等我们有了足够的实力就造反!骆学士?呵,等本座当了皇帝,会好生嘉奖骆学士的。”
魏元一愣,但瞬间反应过来,“教主圣明!教主千秋万代!”
周吉也跟着一阵溜须拍马。
他们不知的是,在他们观察“傻子”时,“傻子”也在观察他们。
尤其是“傻子”意识里的系统。
实际上,还有一点欧阳琳琅没说——秦国这么大,刘仆往哪跑不好?非要跑来五壶城,所以暴君也追到五壶城,好死不死,五壶城正是九世金童第二世的出生地,还有人借着九世金童的名号招摇撞骗。
却不知这是不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也许金童教,确实应该九世金童自己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