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舞坐在轮椅上，右腿打了石膏。被徐教练缓缓推出了医院。
“教练，我是不是不能参加冬奥会了？”孟舞问。
徐教练点点头。
虽然骨折不用住院，但孟舞这次伤筋动骨，别说一个多月后参加花滑了，能站起来就不错了。
阿克塞尔四周跳，是花滑中，史诗级难度的跳跃动作。落地时的冲击力，不亚于一场车祸。
所以孟舞现在的状态，跟出车祸没区别。
“我送你去运动康复中心住着。”徐教练道。
孟舞摇摇头拒绝了，“我想回家。”
“……也好。在家养伤，自在。”徐教授半晌憋出一句话，“你好好养伤，等腿养好了，下届咱们再战！”
孟舞又摇摇头，“徐教，下届我就退役了。”
一滴眼泪，从这位23岁的女运动员眼中滑落。
空气顿时凝结了。
“你……”徐教练想要安慰对方，还没说完，孟舞自己擦掉了眼泪，脸上露出微笑。
“我没事。就是觉得一直备战，突然不用参赛了，心里怪怪的，还有些不甘心，珍一直想跟我竞争名额，好几次我都差点被她赶上，这回她要如愿参加冬奥会了。”
珍是一名混血，从小在国外长大，获得过外国某国，少年组的花滑全国冠军。不少人很看好她。
当然，珍的成绩不能跟孟舞比。
孟舞是九州成年组的全国冠军。珍卡着年龄上限，参加了少年组，跟一群小朋友去竞争，难免有些取巧。
孟舞19岁参加上届冬奥会。虽然世界排名22位，看着垫底，没拿到任何奖项，但这是跟全世界最优秀的运动员去争，还能晋级前24名。
也是靠她，才拿到了这届唯一的名额。
“是我给你太大压力了。”徐教练抱歉道。
他隐约意识到，孟舞挑战两个4a，除了求胜心，也是缺乏安全感的一种表现。
那个名额，队里有人觉得给珍更合适。
因为她年纪小，进步空间大。而孟舞的状态一直在下滑。发挥不如上届参赛时了。
她是怕自己参赛名额被替换，才拼命增加练习，增加难度。
“徐教，我现在这样，也好。”
“说什么胡话？”徐教练望着对方坐轮椅的背影，嘴唇微微颤动。
“不是胡话。我心里清楚，上届世界排名22，就是我的巅峰期。这次不会突破。”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腿。
药效没过去，她现在只感到整个腿胀胀的，麻麻的，没知觉。感觉不到疼。
“与其让观众看到我在赛场上的狼狈模样，让他们失望，坐在轮椅上，带着遗憾落幕，至少保留了体面，我心中也开始平静轻松起来。”
“说什么胡话？”徐教练重复这句话。不过这次，他重重拍了拍孟舞的肩膀。“你要给我振作起来！”
为了分散孟舞的注意力，徐教练说：“这回我在集训队里，发现一个好苗子。进步特别大。每天肉眼可见的进步，那天赋，让我想起你刚进队的时候。”
“她有我漂亮吗？”孟舞抬起笑容问。
“比你漂亮！”徐教练强调道。
“噗哈哈——”这下孟舞真的笑了，笑容到达了眼中，让她整个人明亮起来。
“什么样的？”
“老天赏饭吃，各种程度的，追着她喂饭那样。”徐教练语气略微夸张道，“训练不到一个月，就能完成所有的二周跳难度。”
他感叹一声，“再给她一点时间进步，这参赛名额，最终能不能落到珍身上，都难说得很了。”
孟舞的眼睛亮起来。虽然觉得徐教练说的夸张，有安慰她的成分，不过她仍然很高兴。
想到竞争对手，也要像她一样，为了拿到名额，拼老命训练增加难度了。
虽然只是畅想一下，孟舞就心情愉快起来。
“徐教，你多关照新人。这么好的苗子，可不能浪费了。”
“这还用说？我当然往死里操练她！”徐教练保证道。
孟舞坐在轮椅上，甜甜地笑起来。
她温柔道：“我也会默默祝福她。”
风带去了她的祝福。
不远处，离这家医院不到两公里的冬训中心。
阿嚏！阿嚏——
乔薇重重打了两个喷嚏。
她吸了吸鼻子，疑惑地望了望四周，小声嘀咕道：“是谁在想我了？”
她怎么感觉周身有点发冷？
望着宽敞的滑冰场馆，四周都是冰。
乔薇恍然。
莫非她这是感冒了？
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感冒呀！乔薇用鸭子步一路“点冰”，坐到了场地旁边的长椅上。
她喝了口保温杯里的热水。又运起内力。真气沿着周身游走了一遍，顿时感觉到浑身热乎乎的。
这下她又生龙活虎，恢复了精力，干劲十足。
该去挑战三周跳了！乔薇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