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景手里拿着剧本走进厂房。他到的时候发现顾宁焉全身湿透,可周围地面都是干的。看样子他第一场戏是在海里拍的。
所以顾宁焉是知道他今天要来,也掐准了他要来的时间,才告诉他在厂房拍?
余景不爽的心情油然而生。
他站着看了会,等到顾宁焉走进化妆间后,才进拍摄场地,随便挑了把椅子坐下。
坐在他旁边的一个看起来很温柔的男生支支吾吾要和他说什么,余景皱了下眉,顶着脸上的墨镜扭头等他把话说完。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一看着那个男生,对方就好像不会说话了,抿起唇耷拉着眼皮。余景从来都没耐心等这些半天憋不出一个字的人把话说完,他靠在椅背上塞上耳机再一次翻看了今天的剧本。
没多久,段温顶着个黑眼圈搬来把椅子坐到余景跟前。
听到动静后,余景挪动下手腕,移开剧本,见到身旁的人他挑下眉。
“你连夜赶来的?”
原本还在梦游中的段温意识到有人在跟自己说话时,立马提起精神道:“啊对,公司要求。”
余景看见段温眼下的黑眼圈。
“你上午先回去休息,我这边没什么事。”他说。
段温走后没多久,顾宁焉从化妆间里走出来,换了身衣服头发也已经干了,脸上还化了战损妆。余景换了个姿势,翘起一条腿,凑得距离导演的监视器更近些。
导演刚才正跟跟副导聊得热火朝天,现在感觉到身边有个影子朝自己这边倾斜,转头看了眼。
“哟,余景怎么来了,来探班的?”导演柯言开玩笑道。
“柯导,您这5g网速冲浪,是真快啊。”余景扬了扬手里的剧本,“这不是来找灵感么。”
柯言笑着摇摇头:“你们这些小年轻,家里有的是钱都不准备回去帮忙了?就在娱乐圈呆着啦?”
余景听得出来,柯言说的是他和顾宁焉,但是顾宁焉家里破产不是众所周知的事么。
他正想着,柯言又自顾自的道:“小顾也是,之前管理公司管理的很好,也投资了不少影视公司,不知道怎么就突然亲自进圈了。”
余景实在是不爱和人聊其他人的私事,草草回了句:“可能有难处也说不定。”
他这话刚说完,余景身边那位说不清楚话的男生突然就激动起来:“顾哥才不是。”
前言不搭后语,余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自然也没当回事。
“有难处?什么难处。”柯言却似乎并不想放弃这个话题,继续问。
见各组都准备好,余景指指监视器。
“柯导,大家都就为了。”
“哦,那准备开拍!”柯言拿起扩音器喊了一嗓子。
副导拿起场记板走出去。
余景暗叹终于把话题给扯开了,他真怕再多聊几句,柯言就要问他和顾宁焉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关系了。
打板后,柯言一下子就严肃起来。监视器上此刻只有顾宁焉一人,他身着墨灰色衬衫,半挽起袖口,双手托枪的动作很好的修饰出他的肌肉线条,他正在仓库内谨慎行走。
此时的状态和往常完全不同,从顾宁焉的神情上可以看出认真、专注,除此之外还有冷漠和不近人的感觉,完全不像是那个对余景死缠烂打的顾宁焉。
当这个片段过了段时间后,仓库有了细索动静,角落中突然冲出个身影,紧接着就和顾宁焉扭打在一起,两人动作幅度都很强烈,要不是落在身上的时候故意控制着力度,看起来和真打实际没两样。
很快,顾宁焉看似进入了弱势一方,特写推近到他的面部,呼吸急促的面部表情抓拍清晰,然后缓缓地,他的眼皮逐渐的放了下去。
余景看着这个画面,仿佛被带入到了戏中,入神的等待下一个画面的剧情。突然间,柯言在他旁边大喊了声,场上演员都走过来休息。
看得出来,这是个倒叙开头,为的是增加悬疑感,这也是很多悬疑片常用的拍摄手法。
余景觉得自己找到点感觉,在剧本上翻出一页空白页在上边涂画了一番。写着写着他就觉得面前站着个人不走。
他扔下笔抬起头。还能是谁。
他纳闷,顾宁焉刚才拍着戏那么老远就看到他了?
“你那个位置是我的。”
……原来是没认出来。
带个墨镜就认不出来了?没见过几次面的柯言都能认出他来。
这时,余景旁边的男生站起身:“顾哥你坐这,我休息挺长时间了。”
没他什么事了,余景就拿出手机尝试前几个小节的编曲。
“劳驾递个水杯。”
余景正忙着,被人打断就很烦躁,偏头看了眼桌上一个熟悉的深空蓝色水杯,他拿起来递过去。
没多久顾宁焉又张口:“没想到你还记着我常用的东西长什么样。”
余景以为顾宁焉在跟那个男生说话就没搭理他,毕竟他俩看着挺熟的。
过了会又听顾宁焉道:“小风,你帮余景拿瓶冰水来。”
嗯???
这人又演他。
余景依旧埋头创作,装作没听见,偏不让顾宁焉那点小心思得逞。
等半天,顾宁焉主动来找他倒是没等到反倒是等到了个烦人的家伙。
“这不是顾影帝嘛,之前你家那点产业不是嚣张的狠,连我家的地盘都想吞点?”对方语气不善,言语间带着冷嘲热讽。
而且这人还十分自觉地拉了把椅子坐在余景和顾宁焉对面。
余景抬起头看着那人,架在鼻梁上的墨镜没摘。
这人认识他?可他却对对方没什么印象。
顾宁焉并没有说话,反倒是周围不少人看着那人,面上多少也有些挂不住,左右瞧了瞧。就在他看向余景的一瞬间,余景清晰的看到对方眼中亮了一瞬。
“哟,景哥也在。”对方咧开嘴笑几声,“我帮你□□下这人渣。”
余景皱起眉。
“真特么的够晒的,顾宁焉你家都破产了还拿自己当尊贵影帝呢,快把你头上那把破遮阳伞往我这挪挪。”对方往椅背上一靠,翘起条腿时脚尖扫过顾宁焉膝盖,在那条黑色西裤上留下明显的脚印。
这位还是带着三四个人一起过来的,也不知道都是什么职能,倒是每人手里抱着不同的酒,见他们老板摊开手,就好像都知道这个时间点那人要喝什么酒似的,其他几个不动,只有其中一个到处一杯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