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启明：“……”
他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家爷爷。
您这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嗨呀，不是你在消息里说都让人临时标记了么，这算哪门子着急？
祖孙两个就在那儿打眉眼官司。
“其实……”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莫离说话了。
两个姓顾的，甭管老的少的，都齐齐转头看向少女的方向。
只见她脸上并不羞怯，反而有些跃跃欲试，只差没把“也不是不可以”几个字贴脑门儿上。
莫离有一双圆圆的杏眼，眼尾又带了点弧度，此时笑起来的模样仿佛饱餐了一顿正懒懒晒着太阳的猫儿一样可爱。
她指尖揪着裙摆上的蕾丝，似乎有些紧张，可双眸却直直看着顾启明，想要看清他的表情。
可是就算她眼神再好，把人家脸上每一个毛孔都看清，也看不透一个人的真实情感。
在星舰上的一个月，她知道顾启明很照顾自己，无论有多忙，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过问她的起居生活。遇到任何问题，生活上出现任何不足，他都会第一时间知道，然后帮她解决。
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了。
然而贴心不代表动心。
她不确定顾启明是对自己有意思，还是在报答最初他们相遇时的救命之恩。
毕竟他是那么一个有责任感的人。
无论是前世短短的十六年，还是被哈迪斯赐予新生的这三百多年，她都没有谈过恋爱，拿捏不准普通朋友和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区别。
……就很纠结。
万一、万一顾爷爷只是开玩笑。
万一顾启明没有当场拒绝，只是在照顾她的面子。
她就这么急吼吼地说出“我看上你孙子”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岂不是很尴尬？
莫离的心思千回百转。
脸上的表情也生动得不得了，一会儿一个样。
这让顾启明想起，当初他从昏迷中苏醒，见到莫离的第一眼也是如此。
当时他就在想：这女孩儿的表情真丰富啊……
最后，原本两眼放光，兴冲冲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答应的样子，只化作了一抹僵硬的笑容挂在脸上。
“……其实顾爷爷愿意让我暂住在这里，就已经足够我感谢的了，不用再送什么见面礼的。”
她硬生生地把话接上。
可任谁都看得出，她原本所思所想并不是这个。
顾爷爷就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孙子。
这是怎么回事？小姑娘还不知道你的心意？你这一个月干什么吃去了？嗯？？？
顾启明：……我的错。
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
眼看着莫离情绪低落，没了之前的神采飞扬，他就说：“爷爷，我先去收拾一下，晚上咱们再继续聊。莫离，来，我带你去房间看看。”
只有男人胸口高的小小少女点头，向顾爷爷道了声再见。
顾启明带她去见了公爵府里负责各项内务的管家，又带她去预备给她的房间参观。
“这个房间的采光很好，从阳台出去刚好能看到花园。今天接到少爷的消息后，我们打扫了一下房间，还没来得及更换装饰。如果莫小姐有喜欢的风格，请一定告诉我，我会尽快为您安排的。”
管家姓霍，是个面容温和的男人。他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四处张望的莫离慈祥道。
他是顾启明父亲的战友，在那一场战役中负伤，退出了军队，来到这里成为公爵府的管家。
顾爷爷和顾启明都没把他当外人，他自己也把顾启明当半个儿子看待，对莫离自然十分用心的。
“谢谢霍叔叔，房间我很喜欢，现在这样就很好看了，以后如果我想到什么再请你帮忙呀。”就算兴致不是很高，莫离还是拿出了招牌笑容。
顾启明默默看了一眼霍管家。
……懂了。
“那莫小姐您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及时叫我。”接受到眼神信号，霍管家麻溜地离开。
房间门关上。
莫离就看着还在她房间里的男人。
“有事？”
男人垂眸，低声道：“你……”
话到嘴边，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你不想要我了吗？
这句话怪怪的……
你不喜欢我吗？
这句话更加怪怪的，跟自恋狂似的……
纠结来纠结去，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你知道在帝国，a给w临时标记是什么意思吗？”顾启明问道。
莫离眨巴眨巴眼，楞了一下。
“我知道w有特殊时期，那段时间w的信息素会异常活跃，还没有伴侣的w如果想抑制信息素，要不打抑制剂，要不就拜托可靠的a临时标记自己，来减轻特殊时期的反应……难倒不是这样的？”
男人就叹了一口气。
果然，她不知道。
“你说的没有错，的确是这样。可是一般这种情况拜托的都是已婚的a，因为临时标记这种行为，对还没有结婚的两人来说，更多象征着……订婚。”
莫离本就像玻璃珠一样圆圆的眼睛，瞪得更圆了。
“哈？！”订婚？
“可是，可是那种状态下你……我……这也能算数吗？”莫离的脸皱成一团。
看她这般震惊的模样，似乎……不是高兴的样子。
顾启明的心突然咯噔一下。
难道他理解错了？
莫离其实没有喜欢他？
……事已至此，但凡知情识趣点的人就应该及时打住，打个哈哈让这件事过去，免得以后两人不好相处。
可是他不甘心。
他想再确认一遍，莫离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道那些亲近的举动都是玩笑？
或者是过去她的习惯，亦或是文化的差异？
如果，如果她真的对自己无意，那大不了……
大不了他跟巴顿取取经，学着怎么追女孩子就是了。
反正这么多年了，他就遇上这一个让他心动的，怎么能知难而退呢？
他深吸一口气，捂着自己疯狂乱跳的心脏，满脸真诚道：“不管当时是因为什么，可我想算数的。”
莫离豁然抬头，对上男人目光灼灼的双眼，小嘴微张，说不出话来。
“如果给你造成困扰，我很抱歉。可我还是想说，那个时候我还有意识，是我占了你不知道的便宜，骗了你，若是你觉得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