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映秋的心里，生出了一个计划来。
五日的时间，对洛府来说，实在是有些紧张，何况洛府也不可能就这么将不追交出去。
第一日之时，韩映秋并没有得到不追的消息。这孩子也是聪明，会躲。韩映秋只盼着他不要出事，好在如今山上没有了威武寨，也总比从前是安全许多的。
既是对细雨有所怀疑，韩映秋自然还是要亲自去见细雨的。
韩映秋本是将细雨和小君安排在了一个院子里，也怪不得细雨格外关注小君。
韩映秋进院子的时候，小君正坐在院子里洗衣裳。其实韩映秋的意思是，她如今既是怀着孩子，本不必做这些活计。不过小君就这么待在院子里也实在是觉得无趣，洗些小东西，只要她没觉得不舒服，旁人也不拦着就是了。
这会儿太阳正好，细雨也出来晒太阳，正蹲在小君的跟前儿玩细雨盆子里的水：“宝宝，宝宝好！”
细雨似乎十分喜欢小君腹中的孩子，小君也对细雨十分温柔。
听到韩映秋的脚步声，细雨和小君一同起身。细雨虽疯癫，但看到韩映秋她还是本能地收敛了脸上笑容，行礼行的还算是规矩。
韩映秋对小君点了点头：“这样的事情让旁人去做就是了。如今爹爹回府，等择日事情定了之后，就将你送回韩府。虽未必叫你做大少奶奶，但也是能叫旁人伺候的，你要习惯才好。”
小君微微一笑，如今已经没有了之前那般可怜模样，在洛府的这些日子，她心境平和许多。
韩映秋看向了细雨，坐在了一旁的石凳子上：“细雨，你过来。”
细雨点了点头，有些害怕韩映秋这般气势，却还是小声叫了一句：“姑娘——”
韩映秋愣了愣，从前细雨就叫她姑娘。她和暖风伺候在自己身旁多年，是丫头，但却更像是姐妹一般。
不管是她们二人其中的谁是背叛之人，韩映秋都只怕自己会心痛。
小君也有些讶异细雨竟然这般听话：“总觉得少夫人来了之后，她就安静了许多。”
她看得出韩映秋和细雨有话要说，也忙端了小盆起身：“少夫人，奴婢先到后头去晾衣服了。”
她退下之后，细雨站在韩映秋的跟前儿，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般：“姑娘，奴婢做错事了是吗？”
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半点儿不像是已经疯癫之人。
韩映秋抬眸瞧着细雨那委屈的样子：“这两日，你可见了什么其他人？”
细雨眨了眨眼，嘿嘿一笑，就开始往袖子里找东西。
翠翠瞧着她如此，有些着急：“少夫人问你话呢！”
“没事。”
韩映秋倒是有耐心：“她是个疯癫之人，许是听不懂我的话。”
此刻，细雨从袖子里也拿出来了一颗已经被咬过的蜂蜜糖出来：“姑娘，糖好吃！”
见到这蜂蜜糖，韩映秋的眸色倏然一凉——
细雨喜欢吃蜂蜜糖，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但洛府之中少有蜂蜜糖这样小孩子才喜欢吃的东西，而且细雨这习惯从前也总是藏着。
因为若是叫旁人知道，苏家的管家大丫鬟喜欢吃蜂蜜糖，只怕是旁人要笑话。
所以除了最亲密的人，是没有人知道细雨这喜好的。
韩映秋几乎确定，是有人来见过细雨。
细雨将蜂蜜糖递给了韩映秋，似是要让韩映秋也吃。
韩映秋接过那蜂蜜糖，果然就听到细雨带着期待的声音：“吃！姑娘，蜂蜜糖好吃！”
不知怎地，就想起从前。
苏月遥在府中，心情不好的时候，细雨和暖阳总会给她弄来些甜食。不管是蜂蜜糖还是什么小糕点，她们三人都嬉笑着同吃，再说说话，心情总会好上许多。
也不顾上头还有细雨的牙印，韩映秋将这糖塞进了嘴里。
果然很甜，韩映秋的眼眶微红，其实心里头已经有了想法：“细雨，你这两日见过暖风，是吗？”
听到这名字，本来还有些拘谨的死于，却突然就开心地在原地蹦跳拍手：“暖风，暖风！暖风很好！暖风来看我！暖风给我带好吃的！暖风！”
方才还高高兴兴的，细雨却在此刻突然伤心了起来：“姑娘，想暖风了。姑娘让暖风回来吧？”
这一刻，韩映秋忽然感觉到，细雨似乎并不是在对韩映秋说话，而是在和苏月遥说话。
果然细雨虽然只是疯癫，但其实也是能看得清楚的吧？
在这具身体里的人，是苏月遥这件事。
既然韩映秋的话，细雨未必会听，那么苏月遥或许能成吧？
她轻轻眨了眨眼，换做了平日里苏月遥的语气，对细雨道：“细雨，这两日可是见过暖风了？”
莫说是细雨了，就是站在一旁伺候的翠翠看到这样的韩映秋，也感觉仿佛看到了苏月遥一般。
她不解，但细雨却听话乖巧了起来：“见过。暖风来看我了，暖风买了好多蜂蜜糖。姑娘，蜂蜜糖很好吃。”
韩映秋到底是有些忍不住，伸出手来，握住了细雨的手：“暖风是什么时候来的？你们最近见过几次？”
细雨眨了眨眼，在韩映秋这般动作之下，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她认真想了想，笃定道：“见过好几次！暖风前日来的，她问我要钥匙。可钥匙在姑娘那，姑娘为什么不给她钥匙呢？”
钥匙？
暖风还想要从苏月遥的身上，得到什么钥匙？
韩映秋细细想了想，而后对细雨点头：“她来的时候，穿着什么衣裳？”
细雨环顾四周，最终将目光落在了翠翠的身上：“翠翠姐姐的衣裳！不……没有翠翠姐姐的衣裳那么好看！”
翠翠今儿穿着的衣裳，便是平日里府中的丫鬟们都爱穿的。不过翠翠是韩映秋身边的大丫鬟，所以自然配饰那些要比其他普通的丫鬟好得多。
看样子，暖风是扮作了洛府的丫鬟进了门。
暖风……
韩映秋不愿去将暖风想成那背叛之人，总要亲自去证明了，才算是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