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引荐的案子,一切她都自然要安排的妥妥帖帖。
萧瑜的怪病让他不能接触女子,在人多嘈杂的城里出行,都是要乘马车的。
这一点韶芷早早就想到了,不会让萧瑜感觉任何不适,反而会感觉到她的贴心。
呵,要论对萧瑜的了解,那许初初根本比不过她。
“乘坐马车?”不料萧瑜反问,“富商的府邸距离此处很远么?按你刚才说的地方,在商街附近,走路一刻钟不到就能到吧。”
韶芷一愣:“是……是这么回事,可是……”
萧瑜不等她“可是”,立马打断:“既如此就步行过去,何必动用马车铺张浪费。”
“啊?可是瑜哥哥你……”韶芷有些不敢往下再说。
萧瑜也猜到她的话外之音了,但没有接话,只摇了摇折扇,一个人往街上走去。
阿福也不知道萧瑜戴了铜片不受影响的事,担心的紧跟上去,一副誓要捍卫公子清白的架势。
许初初在后边看的暗中好笑,心想萧瑜应该是早早的就盼着有这么一天,能在其他人面前证明自己的正常吧。.七
这别扭怪。
一行人走到街上,许初初发现阿福跟个兔子一样围着萧瑜蹦蹦跳跳挡开行人,简直没眼看,干脆一把把他抓了回来。
“别折腾了。”她低声道,“你家公子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阿福第一反应是不信,随即又狐疑的问:“你给公子施法了?”
“不是……算是吧。”许初初懒得解释来龙去脉。
谁料阿福非但不感谢,还哼了一声:“早就猜到知道你有本事帮公子了,一开始还不肯帮,是不是价格没到位,啊,怪不得公子后来给你那么多银票,我说呢……”
“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欠揍。”许初初气得要跳起来打他,“你别跑,给我回来,还没问你呢,昨晚萧瑜是不是找你问话了,你怎么说的。”
“没,没怎么说啊……”阿福顿时心虚,连忙顾左右而言他,“都是夸你的话。”
“你个臭阿福!”许初初拎起裙子,上去就是一脚,“叫你乱说话,站住!”
萧瑜走在最前面,注意到有女子的身影紧紧跟在他身侧,悄悄一阵雀跃,正欲找点借口搭两句话,发现是那女子是韶芷,又觉得无趣的闭了嘴。
接着隐隐听到许初初的笑声,猛地回头一看,发现这姑娘竟然故意落在后面,在跟阿福打打闹闹。
两人一个追一个逃,嬉嬉笑笑,好不快活。
“胡闹!”萧瑜膈应的眼睛疼,“出公差在外,竟然当街打闹喧哗,把官府的颜面置于何地!”
又被训了,阿福和许初初立刻停手挨骂。
“阿福!”
“小的在……”
“回去自罚一个月工钱!”
“啊?这……”阿福差点当场哭出来,“是,公子。”
他不甘心的指了指许初初:“那她呢,公子,是她先动的手。她……”
话还没说完,就被萧瑜致死的目光给堵了回去。
许初初顿时乐开了花,趁萧瑜转身的功夫,还给阿福扮了个鬼脸:“还告状,接着告啊!”
阿福一肚子委屈,扭头不理她。
相比较他们的打闹,从容走在前面的萧瑜和韶芷更像是一对赏心悦目的璧人。
路过熙攘的商街时,韶芷一直在小心观察萧瑜是否有不小心和女子接触,发现他虽然还在一路避让,比从前的紧张,不愿下马车,已经从容得多。
叫她不得不生疑,是不是他的怪病已经好了。
……她暗暗担心,如果好了,对她可是一件不利的事。
终于来到富商家门前,还没等众人进去,就听“啪嗒”脆响,有茶杯和碗从敞开的大门前摔了出来,瓷片溅得到处都是。
紧接着里边传来女子的尖叫和打骂声:“滚啊,丧门星!克死我儿还不够,还有脸来骗家产,你把我们吕家都害成什么样子了!”
“我看你跟这神棍早早就相好了吧,等我儿一死,你们就合谋起来害我这老婆子!”
“不是的,老夫人!我和相师清清白白,请您不要出口妄言!啊——”
萧瑜闻声第一个察觉不对,快步冲了进去。
“官府在此,尔等休要造次。”他示意手下维持秩序,两队全副武装的官兵入场,将争执的两方隔开,嘈杂的庭院瞬间安静下来。
一边是跌坐在地上无声哭泣的年轻妇人,一边是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和一名阴沉着脸的书生男子。
看来这伙人正是之前韶芷介绍的,吕富商的夫人、母亲和兄长。
敢情他们还没到,两边就已经闹上了。
“吕夫人。”韶芷匆忙赶过去,温温柔柔的把年轻妇人扶起来,“夫人你别怕,我已经把咱们泰陵郡最公正最为民着想的官差大人带来了,他一定可以为你做主的。”
“啊呀,韶仙子来了!”吕夫人见到韶芷激动不已,又跪下去,“多谢韶仙子,多谢韶仙子,您是好人,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
她转身又见到萧瑜,连着磕了几个响头:“多谢官差老爷替民女做主!民女感激不尽!”
吕夫人说的声泪俱下,好不可怜,萧瑜却是不置可否:“吕夫人不必先谢。做主不做主,口说无凭,要用证据说话。”
“瑜哥哥,吕夫人真是受害的一方……”韶芷顿时面上有些挂不住。
要知道她来之前是向吕夫人打了包票会帮她的,没想到萧瑜见着这么惨的吕夫人,半点同情之意都没。
其实对于大多数人而言,看到两方对峙当,同情弱者是一种很正常的现象。
尤其是现在吕夫人头发被扯烂,衣衫被茶水泼湿,一身狼狈,孤苦伶仃,和老夫人那边衣着华贵,咄咄逼人,口吐污秽形成鲜明的对比。
连阿福他们都忍不住同情吕夫人。
但萧瑜不一样,他没有那么强的共情能力。
和平时处事不同,一旦开始断案,他就不会掺杂任何个人情感和怜悯心,不考虑当事人的平时的品德素质,会理性的去分析证据和逻辑,最后公正的判断是非。
他向来秉持一个原则,不能因为一个人过去的人品和过错,就想当然的把未查明的罪名定在这个人的身上。
不到最后真相大白,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