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姜写完了总结段落，点击交卷。
随即进入旁边的等候室，一般半个小时后工作人员会颁发结业证书，成绩会印在结业证上。
叮铃——，文化所工作人员按铃，尖着嗓子问：“谁是狄姜？”
狄姜举手。
“来拿证书。”
狄姜跑到房间前面，从扇狭窄的蓝玻璃窗口中取出证书，看见上面的成绩后一愣。
黑色的“c”……
果然，是这样么。
走出等候室，捏着证书到楼梯口，想着这是最后一次来到这栋楼，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教室外的长廊，这个她学习了半年的地方。
长廊上裹着铁网，听说是为了防止学员坠楼。
狄姜仰头，发现湛蓝色的天空被铁网分成一块一块，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好似身处鸟笼之中，不得喘息。
离开文化所，刚出大门，就看见站在对面的阿燕。
“姜儿！”阿燕站在邵华的摩托上，很兴奋地挥舞外套，“恭喜结业！”
邵华按灭了烟头，笑着朝她招手，李伟也一脸期待望着她。
见大家如此，狄姜下意识后退一步，试图把证书藏到身后，笑容尴尬。
“得嘞。”半年多的相处，阿燕已经非常熟悉狄姜的动作反应，她从摩托上跳下，拍了拍两位依旧兴奋的兄弟，“咱家这小妹，估计考的不咋地。”
“给我看看。”邵华朝狄姜伸手，语气不容拒绝，狄姜低着头，不情不愿的把证书给他。
“c？”邵华弹了弹证书，“不错，没垫底。”
“啊？”
狄姜不可思议看向邵华。
阿燕也很轻松：“不是f？！那确实值得庆祝！”
狄姜：“……”
他们对她的期许，难道就这么点儿？
李伟看出她的困惑，扶了扶眼睛，解释到：“毕竟半年前你还是话都不会说，字也不会认的文盲，我们本来也没抱有太高的期望，c已经很不错了，至少不是d。”
“……”
听见这安慰，狄姜并没有很开心。
终于知道李伟平常为什么容易挨打了。
说话确实难听。
邵华把证书小心装进背包：“行了，今天去老爹家吃饭，庆祝狄姜完成结业！”
晚饭后，一家子为狄姜的职业选择，吵的面红耳赤。
邵老爹觉得女娃娃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肯定不能和天生男孩气的阿燕一样去学枪械操作，最好当个会计，以后找机会去搜查队当个后勤人员，也是不错的工作。
邵华觉得搜查队后勤也有危险，还是希望狄姜学内务，以后能在行政区做清洁。
至于李伟和阿燕，两个人毫无发言权。
反正听下来，都不像是好职业，但她那“c”的成绩，也没有很宽广的选择范围。
“姜儿，你想选什么？”
终于有人咨询她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我也不知道自己擅长什么，想明天看看再决定。”狄姜实话实说，“说不定能遇到喜欢的工作。”
“对啊，不急。”阿燕揽住狄姜肩膀，“反正这职业供需服务有三天，咱们可以慢慢想。”
第二天清早，李伟和阿燕带着狄姜来到文化所。
邵华临时有任务，他和大家约定晚上一起吃饭，今天先去熟悉情况，等商量后再确定。
但是……
狄姜看着“c”区的选择职业培训内容，有些后悔。
放羊、养鱼等养殖类，清扫、洗衣等服务类，除了这些，没有别的可以选择了。
早知道写论述文就该随大流的，狄姜心里默默叹气，她算是完全理解了李伟懊恼和后悔的情绪。
“老爹还说学会计。”阿燕耸肩，那笔戳着宣传折叠页，“姜儿，咱们连学会计的资格都没有。”
晃荡了一个小时，狄姜有些累，抱着膝盖蹲在地上休息，十分钟后消化了这个结果，起身对阿燕和李伟说：“实在不行就放羊吧，羊长得挺可爱的。”
“放羊？”李伟一脸你太天真，“不说风吹日晒了，你能忍受赶羊走一天吗？”
“我……不知道。”
听见她的回答，阿燕和李伟表示毫不意外，直接替她否了这个选项，接着两人又埋头比较其他可选职业。狄姜讪讪站在二位后面，双手捏着挎包背带默默听着，十分钟后见两人还没停下的意思，和阿燕说了声，跑去文化所休息室给他们打水。
路过“a”区职业选择的区域，都是些内城的生产、服务工作，稍差的也是在城外行政大厅当接待员。
狄姜有点儿羡慕，盯着其中一张城堡图片，驻足望了片刻后，才不舍地挪动脚步，准备回到属于她的地方。
不料转身时却撞到了一个人，那人飞快的速度，甚至都没道歉，急匆匆地朝外跑。
狄姜被对方推倒在地，还没来得及站起，霎时被两个黑衣人围住。
“我……”
她刚开口，还没说完就见对方举起喷剂，随即失去了意识。
第五区天城活动所。
冉晨看完汇报，冷眼来回扫视面前两人：“两个□□队预备人员，干不过一个凡民，说出去不怕好笑吗？”
“那人身上有消音枪，但我确定他们没接头成功。”其中一人胳膊上全是血，明显刚刚被子弹击中打伤，“我们对他次声波定点攻击，预计两个小时后对方就会精神失常，痛苦死亡。”
“这么说你还有功了？”冉晨冷笑，手指敲着桌面，发出迫人的‘咚咚’声，“没把人带回来就是失责！找什么理由？”
另一个站着的忍不住嘀咕：“要不是十三条约的约束，我们在活动所之外也能使用异能，那人根本就跑不掉，别说一个，就是……”
他还要说什么，被胳膊受伤那人制止。
冉晨盯着两人，明显在克制情绪，房间的灯光忽明忽暗，他右手握住唐刀刀柄，那里噼里啪啦发出小型闪电，不到片刻就延展布满整个桌面。
站着的两人开始颤抖，其中一人已经吓得说不出话。
他们忽然意识到，面前这位不仅是只有官衔的长官，还是有史以来天城最具天赋的异能者，十二岁时就激发了高阶异能，能操纵雷电，成为天宫十大天行者之一。
如果对方想杀他们，他们随时会化为灰烬。
冉晨看着两人表情逐渐恐惧，在他们崩溃的前一秒，收回异能，办公室霎时明亮如初。
他问：“翻译员呢？”
“已经带了回来，他期间试图自杀，但被我们阻拦了。”受伤那人语气恭敬不少，“他逃走时撞到一个小姑娘，我们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也把人带回来了，秦管家已经带她进行深度催眠检测，应该很快就能有结果。”
半个小时后，秦知秋进来，还带了一份报告：“少爷，那位女孩……是无辜的。”
冉晨翻看，发现这人耐痛耐受力s+，略微意外。
在基因检测中，不管是客观类的视力、听力，还是潜能类的速度、力量，天城异能者的数据都是完全压倒性优于地界凡民，但只有一项除外。
那就是耐痛耐受力。
不管天城多少代的基因筛选，不管是先天数值还是后续追踪数值，这项数据的分布范围规律一直和地界凡民无差。
据他掌握的情况，目前天城还没有出现耐痛耐受力s+的异能者。
冉晨挑眉：“她会不会反催眠技术？”
“考虑过这方面可能性，但测试后排除了，就是普通的外城凡民。”
“那只能提审翻译员了。”冉晨失望，但没把检测结果还给秦知秋，而是放在了抽屉里，同时吩咐另外两人：“通知审讯组准备，我一会儿就过去。”
见他们出门，冉晨起身低声在秦知秋耳边交代，等对方也离开后，他走到那面落地窗前，看着外面花园沉思。
半个小时后，他拿着唐刀，走到门口停下，再次环顾四周，最后关门离开。
---
城外商业区某小巷。
邵华躲在废弃场铁桶堆后，感觉脑袋快要爆炸，他死死咬着领口忍受这种天旋地转的恍惚感，还在小臂注入了镇定剂，可却没有明显的效果。
按照约定，不管这次任务成功失败，他都要在这儿与据点的人碰面。
时间过去半小时，开始渗血的皮肤提醒他，不能再这么干等下去。
从废弃瓶中找到一破旧床单裹住自己渗血的上半身，邵华跌跌撞撞脚步轻浮，好几次险些跌倒，他憋着一口气，凭记忆路线穿梭在小巷，最后强撑着从后门进入那间裁缝铺。
“小华子？”
老头看见满头冷汗的邵华，很是惊讶，见对方手不停的抖动，还有新鲜血迹的破床单，顿时意识到出了意外。
当即关门，扶着人朝暗室走，还没有两步，邵华就一头栽倒在暗室门前。
“唉？！我说……”老头跺脚，“就不能再坚持半分钟？”
见邵华抽搐，他蹲下撑开对方眼皮，见瞳孔有扩散的趋势，也不再玩笑，麻溜地扛起人朝暗室跑。
邵华是中了针对大脑的次声波。
这种影响精神力磁场的，非异能人感受不到受伤那一刻的痛苦，但有精神失常甚至死亡的后果。
是天城天宫研发的专门对地界凡民的武器。
普通凡民，甚至非□□队的天城人，都不知晓的一种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