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心颖一点多开了门进来。
“诗诗。”
她环顾客厅,又去卧室,最终在卫生间找到她,她身上睡衣整齐,倚靠墙面屈膝坐着,目无表情。
“你要洗澡呀?”
路诗循声看她,像是瞬间还魂,鼻涕泪液黏了满身,对,她要来洗澡的,于是伸手抬起开关,莲蓬头机械的洒下万千水珠:“嘶,好凉。”
张心颖心揪了一下,迅速关掉开关,将路诗拉到一边,再开水时,手探到雨幕下感受了一会,待水温上来,转头对她说:“脱衣服。”
“我完了……”路诗紧紧抱着张心颖的大腿,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脑袋贴着她的腿面,啜泣声一抽一抽的,没一会,张心颖就感受到裤料被浸湿,暖热转凉,激起一身鸡皮。
两人都没再说话,路诗哭的浑身颤抖,肩膀随着声音耸动,张心颖则在心里罗列着嫌疑人。
刚解约就爆黑料,很有可能是那个姓于的老板干的,得不到就毁掉,这种人太可怕了。对方实力在那放着,这种事绝对不会蠢到脏了自己的手,就算打官司也有的是人愿意拿钱顶罪。而且,就算赢了官司,路诗也落不到体面,公众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那一面,多少明星发一通律师函都被喷子无视,反倒越洗越黑……
从卫生间出来,已经快三点了,张心颖把路诗架到床上:“天塌了有高个儿顶着,现在睡觉,有什么事睡醒了再说。”
路诗忙了一下午,晚上又哭得声带嘶哑,眼睛肿的没了力气,人躺下没一会,疲倦就转化成睡意,安静了下来。
张心颖拿出手机,不死心的去看,“国民初恋黑历史”居然冲进了热搜头条,这也太快了!倒也在意料之中,吃瓜群众的窥私欲本来就不容小觑,再加上,里面牵扯了宋乔乔,还有路诗录节目互动的人气男明星,条条叠加必然是流量爆炸的大事件。
我草,这些喷子都吃了成吨的屎吧…评论区里的不堪入目五花八门,骂人的艺术不断翻新。
{如果不是嫖。娼犯法,哥愿意多出50}
{初中就开始了,下面还能要么}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男人不仅喜欢初恋脸,更喜欢活儿好的}
{不得了,豪门之路得从初中开始修炼,此生与豪门无缘了}
{国民初练,练的都是小黄车呀}
{跪求出书,豪门不豪门的无所谓,能练个小海员也行}
{楼上你好,海员哥哥我来接盘,委屈您移步豪门赛道}
{初中同学飘过,确实是公交车}
{我草,练过没?爽不爽}
{真遗憾不是她初中同学,200块连个充气娃娃都批不来}
{取关了,感觉她长得很可爱的,没想到这样恶心}
{不进娱乐圈可惜了,渣男海后互相伤害,搞不懂为啥要牵扯一个圈外小海员}
{心疼海员哥哥}
{出圈人设套路,这海员也许是个演员}
……
张心颖从没经历过这种事,仅看着评论都憋闷得不行,不至于哭,但喉咙堵得慌。
她看眼熟睡的路诗,抓过枕边的手机,长按果断帮她关机,联系她的人一定很多,真正关心的也不知有几个。
翌日,十点多,路诗被敲门声吵醒,她本能坐起趿上脱鞋,揉着肿泡眼去开门。
“你别去,”张心颖一个翻身起来,路诗回头看她才注意到她还穿着昨天那身t恤牛仔裤,张心颖赤脚踩到地面,拽了拽t恤衣角:“我去,你坐着。”
张心颖不愧是看过很多偶像剧的,裂缝的鸡蛋必然容易招来苍蝇,她透过门上猫眼往外看,嗬,好家伙,门外聚集了一圈男人,个个手持大块头相机,这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狗仔吗?
“你们找谁?”
“路诗是住这吗?”
“不是,找错人了。”
“不对吧,就是这个地址呀。”
“再不走,报警了啊。”
门外几个男人显然不以为意,厚着脸皮说:“我们和隔壁邻居是好基友,来看朋友你管的着呀?”
张心颖瘪了嘴,掏出手机打给了物业,物业来了几个小伙把人清走了,不多时却又会冒出一茬,这小区物业本就不严,想必狗仔塞点红包摸鱼进来也不是难事。
张心颖有些发愁,她也才22,哪有什么经验,人得吃喝,就算不出去,外卖也得开门才能接呀。
赶在中午以前,李醒带着工作室几个小伙子,守在门口,帮着驱赶狗仔。不过也不是啥长久之计。
“诗诗。”
“让我进去,我是她哥。”
于邵阳是1点多到的,路诗给他开了门,张心颖抱着膀子冷眼看他:“真不是你干的?”
于邵阳瞥她一眼,看回路诗,眼睛红肿,显然是哭的,脸颊上的泪痕还依稀可见,他在心里憋着火,尽量平静的说:“小瑶已经在龙庭华府等着你了,那边安保严格,你放心住着,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他看路诗默不作声,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液,半开玩笑的说:“你不会也觉得是我干的吧?”
路诗摇摇头,他们已经达成和解,于邵阳从没做过伤害她的事情,反倒是,这事的确会给于邵阳招惹一些麻烦,他已婚,这又是明星又是网红的花边对他、对于氏影响都不好。
“诗诗,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张心颖回过味来,路诗肯让他进来,已经说明了信任:“我们这样也不是办法,你就在那住一段吧,不开心我也去陪着你。”
张心颖故作轻松的说:“我还没住过大别墅呢,你带着我过过瘾。”
认识四年,路诗怎么会不懂张心颖,她怕闻旭回来因为这事疑心,索性,陪着路诗,替闻旭警惕于邵阳。
闻旭是晚上回的江城,他最近都没怎么看手机,知道路诗的消息还是闻静下午告诉她的,这天是第七天,葬礼已经结束,起先姐弟俩商量好收拾停当老宅院第二天上午再回去。闻静也是急性子,憋了一天办完了事就赶紧催他回去:“你先回去看看,我来收拾,明天我搭人车回去。”
一路上,他打了无数次电话,都是对方已关机。
油门踩得深了些,车窗两侧的白杨唰唰的整齐后退,闻旭蹙眉眼睛盯着前方,方向盘的手紧握到指尖泛白。
突然,眼前一个黑影闪过,闻旭猛的刹车,惯性往前,安全带一瞬勒得胸口闷疼。他从车上下来,车灯劈开的夜幕下,一只黑黄相间的中型犬正战战兢兢的看着他,水汪汪的眼睛瞪的溜圆,少倾,前蹄瑟缩后退,转过身去,四肢前后协作,弹跳着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