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带着水雾的乌黑睫毛颤了颤,伊品言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声“不要走”,然后从噩梦中醒来。
房间的真实感让伊品言感到压迫,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头脑里还回响着梦里的一声声挽留。
想睡的时候失眠,好不容易睡着却又不断梦见顾连池。
她两手抱住头,有些沮丧于自己明明已经努力遏制对顾连池的想念,然而却丝毫未褪。
转头看向还在安详睡着的薛佳钰,伊品言松了口气,怕吵醒她,蹑手蹑脚起床去浴室洗把脸。
在伊品言尖叫的时候薛佳钰就已经醒了,只不过考虑到会让她尴尬就没睁眼。
等到伊品言洗完脸出来,她才装作刚醒的样子:“小言,早。”
伊品言擦干脸,笑了笑:“早。”
她脸色还是很不好,薛佳钰心疼地问:“今天有什么打算,要不我们去国外旅游吧”
走到哪儿其实都一样,只有充实自己才能把他忘掉,伊品言说:“不,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她要去找光头龙与陈施施。
“可我看你现在的状态”以她现在的情绪,薛佳钰怕她走在路上都回晕倒。
终究放心不下她,薛佳钰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伊品言笑了笑:“不用了,你还是该干嘛干嘛吧。”
从昨天开始,伊品言说话都会刻意带着笑,她也许是想让薛佳钰不用为她担心,然而她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更让人心疼。
薛佳钰心里叹了口气,也不再勉强:“那好,你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
“恩。”伊品言换好衣服下了楼,出门前碰到刚好也要出门的薛爸爸。
薛佳钰的爸爸长得很高大,即使老了穿着西装也很有韵味,脸轮廓方正,可以看出年轻时候一定是个帅小伙。
“伯父早。”她礼貌地喊了声。
薛爸爸拿着公文包,看见她也点点头:“出去呢”
“嗯。”
薛爸爸看伊品言神色憔悴,应该是受了巨大打击,而且已经很久没睡好。
“顾家小少爷出了点事。”两人走出门外,薛爸爸忽然开口道,“你还不知道吧”
顿住蓦然脚步,看伊品言挽起自己耳边的头发笑了笑:“不知道。”末了又说:“也不想知道。”
薛爸爸没说什么,上了车回头问:“你要去哪儿,要我送你吗”
伊品言摇摇头,薛爸爸这才让司机开车。
看着车离开后,伊品言的眼睛闪过一丝担忧,顾连池出了事。
但她的担忧也只是一瞬,随即苦笑:她已经跟顾连池离婚,顾连池能出什么事呢想必现在顾家人正敲锣打鼓庆贺他们离婚呢。
不管发生什么事,顾连池都已经不需要她管,也不会再听到云媛丽叫喊着是她这个扫把星害的。
她更不用费尽心思想着怎么讨好云媛丽。
顾家山庄的私人病房内,心电监护仪上显示的线型波浪让旁边的顾家人心里多少有着许多着落。
倪颜红着眼看着为顾连池做复检的医生,一颗心惴惴不安。
医生做完检查,取下口罩,倪颜的手指捏在手心。
“我儿子怎么样了”云媛丽情绪激动地询问医生自己儿子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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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状况。
这都已经一天一夜了,怎么还没有醒过来。
该不会、不会变成植物人吧云媛丽吓得捂住胸口,不敢再多想,顾栩栩赶紧搀扶过她,“妈,先听医生怎么说。”
医生面色平静:“情况已经大有好转,顾少爷再过两天应该就能醒来。”
倪颜扶住身后的墙,她一个晚上的祈祷没有白费。
云媛丽总算重重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一转头,看到风烛残年的孟清屏正定定地站在她后面,活像一只鬼魂,着实吓了她一跳。
云媛丽把心底的微妙气恼憋住,哎哟了一声松开顾栩栩的手想要去扶孟清屏:“妈,你怎么不多在房间里休息,你身体也还没有完全好,池儿有我跟栩栩照顾就好了。”
孟清屏轻轻抬手,谢绝了她的好意说:“我来看看自己的宝贝孙子。”
说完步履蹒跚地走进病房,坐到床边,温柔地拿过顾连池的手,看着床上自己的孙儿,心里酸楚。
如果不是她那样说,让小池决定了跟伊品言离婚,他就不会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想着,孟清屏满是沟壑的眼角便湿润了,怕让人笑话她赶紧抬起袖子擦了擦。
守在一边的云媛丽说:“我就说啊,那个女人就是走了,也要给我儿子带来厄运。”
这种时候最不该提起伊品言,顾栩栩心里暗责怪自己老妈不懂事,无奈地嗔道:“妈。”
松开顾连池的手,孟清屏目光冰沉:“现在都已经离婚,就不要提她了。”
云媛丽以为她是生气伊品言,心里可高兴,说:“我看池儿也跟她离了婚,过段时间就让池儿跟小颜结婚冲冲喜。”
顾良德刚从外面回来,听到云媛丽这么说,顿时拉下脸:“你又想胡闹什么”
云媛丽回头,自以为很好的提议:“我不是胡闹,等池儿醒来,就让他娶了小颜,给我们顾家冲冲喜。”
倪颜也是会看脸色的,此时说这些不过是徒增反感,赶紧摇了摇头:“伯母,三哥哥醒来才是大事。”
孟清屏无声地哼了一声,“小池醒来你最好别跟他说这些话刺激他,要是他气死了,我看你是不是还喜欢瞎折腾。”
云媛丽:“这真不是折腾”
刚好从门外进来的顾良德已经听到云媛丽的话,严厉地低吼:“你够了,就算伊品言不在我们顾家,你也还是闲不下来”
倪颜走过去拉住云媛丽的手,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利害,云媛丽这才道:“好,我不说,小颜,你陪我出去说说话。”
看见云媛丽离开,孟清屏对顾栩栩说:“孙女,你也去陪陪你妈,我有话跟你爸说。”
顾栩栩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孟清屏说:“过来坐下。”
尽管一肚子疑惑,顾良德还是走过去坐下。
孟清屏这才端端地对顾良德说:“我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有些话还是想说说,小池这次大难不死,我已经不求他必有后福,只希望以后他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你都不会再做阻挠,你能答应我吗”
顾良德不理解她这些话的用意,自然不敢轻易答应:“妈,只要池儿的决定是对的,我又怎么会阻挠他。”
孟清屏板着脸说:“我要的是你绝对的答应,他以后做的每一个决定,你都不会阻挠,说。”
“妈”
“说”孟清屏大声地说,因为过于激动,喉咙有口气喘不过来忍不住咳了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