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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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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郎中到午时才回来,见到李嬷嬷与那纪府的姑娘到了,便将两人带到内堂。

    再给纪溪把了把脉,看了看喉咙后,他沉吟道:“你这嗓子,可以治,但是一时半会儿,肯定治不了,至少得三年。”

    纪溪一顿,要这么久?

    李嬷嬷忙道:“徐大夫,咱们并不是等不了,可这,再过几月,我家老爷便要调任,咱们都得跟着走。”

    徐郎中蹙眉:“调任到哪里?”

    李嬷嬷摇头:“现在哪里知道,得上了京才晓得。”

    徐郎中道:“若是江州,屏州,言州这三地,倒是好说……”

    纪溪立刻拉住李嬷嬷的衣袖。

    李嬷嬷忙道:“言州,言州,我们纪府,祖籍言州,老爷调任后,小姐有可能会被接回言州,徐大夫,您这是何意?”

    徐郎中道:“我与两位师弟,皆师承江州名医,白三千,如今,师父尚在江州,两位师弟,一个在屏州,一个在言州,若是姑娘不在我这里治了,拿着我的书信,去这三地任意一地,师门他人,自能为姑娘续诊。”

    纪溪脸上露出笑意,连连点头,又站起来,对徐郎中接连鞠躬。

    徐郎中摆摆手,让她好好坐下,而后又道:“但你这嗓子终归不好治,所耗时日长远不说,这药钱日积月累,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李嬷嬷忙道:“六十两,之前您说六十两,咱们凑上了!”

    徐郎中苦笑:“六十两,顶多撑两个月,你这嗓子,要用顶好的良药,还得配以十日一回的施针,连续三年不断,方有可能痊愈。”

    李嬷嬷脸顿时白了。

    六十两,普通人能过一辈子的银钱,治个病,却只够撑两个月?

    这……这不是要把人生生挖空吗?

    李嬷嬷担忧的看向五小姐,以为她也被吓到了。

    却见小姑娘明眸善睐,嘴角扬得高高的,娇俏可人。

    她对徐郎中一个劲儿的点点头,然后从怀里,拿出贴身藏起的五十两银票,摆在徐郎中的案几上。

    徐郎中有些微愣。

    说实话,在说出价钱后,他以为她们会就此放弃。

    他这医馆,一年的租金,也才二十两罢了。

    六十两,一个月就要花三十两,哪怕是知府家的千金,也不该如此挥霍才是。

    可他确实没有谎报药钱,师父的信里说了,这样的症,不好治,不光考验大夫的施针,药理,还考验药材的稀缺。

    许多药,翻遍整个大庸朝怕是都没有,得从邻国找。

    见小姑娘笑得如此灿烂,又将手里的银票,直往他这里推,徐郎中叹了口气,起身道:“那便跟我过来吧,你决定好了,咱们便从今日开始。”

    等到纪溪再从医馆出来时,已是一个时辰后了。

    纪溪摸了摸自己的腮帮子,方才徐郎中在她脸上扎了许多针,但是好奇怪,她并不觉得疼。

    前世她也见过御医在婆婆头上扎针,扎得婆婆的脑袋,就像刺猬一般。

    她见状吓得直哭,婆婆大略是听烦了,便掰了御医的胳膊,拔掉满头的银针,带着她跳到屋顶去看星星,任凭下面的人怎么叫,都不下去。

    “五小姐。”李嬷嬷这时唤了一声:“快申时了,还没吃东西呢,咱们就在这儿吃碗面条吧?”

    纪溪看向旁边的面摊,一摸自己的小肚皮,顿时听到了肚子在“咕咕咕”的叫。

    一老一少点了两碗阳春面,坐在摊边的小板凳上,便大快朵颐起来。

    期间纪溪吃得满头冒汗,便从怀里,掏出帕子,擦了擦额角。

    哪知一个没注意,夹在帕子里的纸条飞了出去。

    纪溪伸手去抓,一辆马车这时却正好行驶过来。

    风吹着纸条卷进了马车的轮子里,纪溪脸色一变,放下筷子,忙追了上去。

    “哗啦。”

    没捡着纸条,倒是马车轮子滚过水坑,溅起了一地的污水,迎面朝纪溪满头一浇。

    纪溪:“……”

    “哎哟,我的五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啊!”

    李嬷嬷连忙过来,用帕子将女娃小小的脸蛋擦干净,又擦擦她的头发,问:“可受伤了?”

    纪溪苦涩的摇头,看向前面驶走的马车。

    刚才那张纸条上写的,是一首诗,就是被她绣在锦帕上,落款大少爷的那首诗。

    那首诗自然不是大少爷作的,也不是任何人作的,那是她夫君作的。

    不,现在应该不能叫夫君,那是她前世的夫君,就是那位,死在边塞的定伯侯府世子。

    纪溪前世由婆婆带着学字认字时,就是在世子的书房学的。

    她见过世子幼年作的诗,当时他便满腔抱负,胸有鸿鹄,一心想着随他外公与舅舅,驰骋沙场,建功立业。

    虽是临时借用了那首诗,但纪溪拿回去烧了也好,总不好任由它被泥土沾满,实在太过糟践了。

    “吁……”

    前面的马车,这时突然停下,坐在车辕上的小厮跳出来,跑到纪溪面前,弯腰询问:“姑娘可没事?”

    纪溪愣了一下,连忙笑着摆手,又歪头却看那马车的轮子,却已经见不着那纸条了。

    又飞走了吗?

    小厮从腰间取出一钱银子,递给纪溪。

    纪溪连忙推拒,她要人家的银子做什么,是她自己要追马车,人家又不是故意溅她水的。

    李嬷嬷顿时不悦:“哪里来的纨绔子弟,我们家小姐不缺这点银子,打发叫花子呢!”

    小厮也就十一二岁的年纪,被这嬷嬷一凶,顿时便有些怯了:“我们老爷只是想赔姑娘一件衣裳。”

    “用不着!”李嬷嬷像母鸡护崽子似的,将纪溪拦到身后,驱赶道:“坐你们的车去。”

    “书香。”这时,前头的马车里,一道中气十足的威严男声,传了出来。

    马车帘子被撩开,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下了车,然后转身,将马车里的,八九岁摸样的白净少年,也抱了出来。

    少年落了地,一袭黑色的紧身长袍,笔直贵挺,他看向纪溪,锋芒锐利的眉眼,带着寻常孩子,少有的老练沉稳。

    “小姑娘,你这衣裳,当真不要我们赔?”那络腮胡子出声,粗狂的五官下,眉眼带着痞痞的笑意。

    纪溪连忙摇头,指指地上的水坑,又指指自己,不好意思的摆手。

    络腮胡子愣了一下。

    跟在他身侧的矜贵少年,此时挑眉开口:“哑的?”

    纪溪一僵。

    李嬷嬷已经快气死了:“你这人会不会说话!”

    络腮胡子尴尬不已,扭头在少年头上敲了一下,嘟哝:“你给我少说两句!”

    清冷高傲的少年蹙眉,瞪向身边的男人:“舅舅!”

    “知道我是你舅舅就好,要你多嘴!”

    络腮胡子说着,又看向纪溪,见小姑娘还在笑着,他看看左右,快步走到一个糖葫芦摊,买了串糖葫芦,递给纪溪:“请你吃的。”

    纪溪望着对方。

    络腮胡子道:“向这位小姐赔罪。”

    纪溪抿唇笑了起来,小手探出,还是接过了那串糖葫芦,朝对方鞠了一躬。

    络腮胡子忍不住想摸摸她的头发,又觉得唐突,忍住了,只捂着心口道:“还是闺女好!”

    他身边的少年:“……”

    少年又看了那女娃一眼,见女娃张口,一下咬掉了半颗糖葫芦,腮帮子鼓鼓,眸眼弯弯。

    舅舅这个没出息的,见状当即又一副被击中的摸样,实在是丢人现眼!

    少年懒得搭理他们,转身爬进马车。

    络腮胡子见状,只得跟纪溪道了别,又去追他:“你这小子,对姑娘家半点怜香惜玉都不会,将来还怎么找媳妇!”

    少年轻嗤:“男子汉自当上阵杀敌,匡扶社稷,谁有空谈什么儿女情长!”

    “哟,你那酸儒爹,空话倒是教了你不少,知道上阵杀敌是个怎么回事儿吗?”

    马车渐行渐远,直到彻底消失不见了,李嬷嬷才蹲下身,继续为纪溪擦头发,嘟哝道:“真是晦气,这什么人啊,若不是看在他们衣冠楚楚,非富即贵,怕是老爷的客人,指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纪溪觉得好笑,本就是她不对,哪来的立场,跟人家不算?

    纪溪将糖葫芦递到李嬷嬷嘴边,叫李嬷嬷也吃。

    李嬷嬷被她逗乐了,道:“老奴不吃,您也别吃,先吃面,甜果坏牙。”

    纪溪这边吃完面条,咬着糖葫芦,一蹦一跳的回了府。

    而另一头,绸面红顶的金贵马车,停在了安州府最好的客栈门口。

    络腮胡子与少年下了车,正要进门,少年突然瞥见什么。

    他将卡在车轮里的半张纸屑捡出来,便看到上头残垣断壁般,写着“万家烟火绕青城”七个字。

    少年一滞,抬手就敲了小厮书香一下。

    书香都懵了,好端端的挨了打,委屈极了:“少爷,小的又做错什么了?”

    “这是什么?”少年将半张纸条拍到书香胸口,不悦的道:“说了多少回了,不准抄录我作的诗,这不是你写的是谁写的,我昨个儿才作的诗,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书香盯着那半张纸条,挠挠头,冤枉极了:“少爷,不是我……”

    “哼。”少年满脸严肃:“再说不是你,打你板子!”

    书香:“……”

    可是真的不是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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