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的问题徐知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她是不是单身的问题还和这家婚纱店有关系？可她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贸然去探听别人的隐私似乎不太礼貌。
姜悦自然注意到了她的犹豫，主动说道：“其实也没什么，这家店最初是和我男朋友合开的。哦，不对，应该是前男友才对。”
她说了个开头，停下来换到徐知夏的左侧给她涂口红。
“他和路星尘一样，也是个摄影师。不过在我们已经准备结婚之后，他竟然和经常找他约拍的一个女孩子搞到一起了，那个女孩子也还在上学。后来我才知道，其实除了第一次拍照之外，后面几次约拍其实都不过是他们约会的幌子而已。而我竟然这么蠢，过了半年才发现。”
姜悦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自嘲的意味，但也许正是想用这样无所谓的态度，来掩盖她曾经受过的伤吧。
徐知夏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她并没有什么感情经历，也许那些自以为是的安慰说出来反而会弄巧成拙。
姜悦正好给徐知夏涂完口红，直起身子，就对上徐知夏欲言又止的表情。她把口红盖子盖上，说：“你不用紧张，其实这件事也过去一年多了，我早就放下了，或者说我甚至有点庆幸，至少我是在结婚前发现了这件事，一切还不算太晚。”
徐知夏觉得有道理：“悦姐你心态真好。”
姜悦轻轻笑了一下：“不过是注定如此，我也不想强求罢了。”
姜悦再次仔细审视了一下徐知夏的妆容，然后朝旁边退了两步，让徐知夏自己看镜子。
“怎么样？还满意吧？”姜悦问。
徐知夏看着镜中的自己，不自觉地点点头。她从来没有尝试过这样的装扮，甚至觉得镜子的人都有点不像她了。
姜悦走到她身后，替她把头发再次整理了一下，拍拍她的肩膀，说：“好了，去给我们的大摄影师看看吧。”
徐知夏听话地站起来，姜悦顺手替她抚平衣服上的褶皱。
“刚刚的故事你不用放在心上，不是所有人都像我的前男友那样是个垃圾，至少我认识的路星尘不是。”
不是在说前男友吗？怎么又开始说路星尘了？徐知夏觉得姜悦这误会大了，有必要澄清一下：“姜姐，你别误会，我和路学长……”
话还没说完，门口传来了脚步声，路星尘的声音响起来：“误会什么？”
姜悦双手扶在徐知夏肩上，带着她转了个方向，往前推了推，问路星尘：“怎么样，还不错吧？”
路星尘还没说话，他身后跟着的人已经越过他跑到徐知夏面前，拉着徐知夏的手赞叹道：“好漂亮啊知夏，没想到你原来这么适合穿汉服的！”
姜悦看向路星尘，问道：“这位是？”
徐知夏拉住突然出现的肖静雅，对姜悦介绍道：“这是我的好朋友肖静雅，因为我没什么拍照经验，让她过来帮帮我。”
路星尘似笑非笑地看了徐知夏一眼，没有说话。刚才在楼下等徐知夏化妆的时候，突然看到肖静雅在玻璃门外探头探脑。他的记忆力很好，很快想起来这是上次在孙绍川店里见过的那个站在徐知夏身边的女孩子，应该是徐知夏特意叫过来陪她的。
而在姜悦面前，肖静雅当然是对徐知夏的说法表示了肯定，转而兴奋地朝姜悦笑道：“姐姐你好，我早就听人说过‘莲华’的老板娘是个很厉害的汉服设计师，今天亲眼看到了，真荣幸！”
姜悦被肖静雅逗笑了，谦虚地说道：“夸张了，我就是个爱好者而已。”
徐知夏却在肖静雅的话里听到了重点：“悦姐，难道我现在穿的衣服，是你自己设计的？”
见姜悦点头，徐知夏这下对姜悦更加钦佩了。姜悦看着两个小姑娘对她露出崇拜的眼神，倒也忍不住跟着开心起来。
她看看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说话的路星尘，问道：“摄影师，过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调整的？”
路星尘走到徐知夏面前，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又抬起左手抵着下巴，看着徐知夏半晌没有说话。
直到看得徐知夏都有些不自在了，不自然地低头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怎么了，是觉得我不适合这个造型吗？”
路星尘挑了一下眉：“挺好的，和我预想的差不多。”
徐知夏看见他勾起的嘴角，这才明白过来，路星尘之前的沉默肯定又是在故意逗她。
“路学长，拍摄前影响模特的情绪不好吧？”徐知夏语气不自觉透露出些许不满。
路星尘看着她，笑容越发明显：“专业模特是不会随便把情绪带到拍摄工作中去的。”
徐知夏反驳道：“可我又不是专业的，而且我可是事先跟你说过我没有经验的。”
“好了，你怎么这么不经逗？”路星尘突然抬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很好看、很适合你，满意了吧？”
徐知夏被路星尘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不太自在地捂住了被路星尘碰过的地方，姜悦在一旁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两人的互动。
徐知夏不小心瞄到看到姜悦这个表情，觉得她可能又想歪了，只好放弃继续和路星尘争辩，反正到时候拍出来效果不好，影响的也是路星尘自己的名声。
路星尘见徐知夏表情古怪，嘴角缓缓上翘。然后转头对姜悦说道：“今天麻烦你了，等我拍完结束，晚上要是没别的安排就一起吃个饭？”
姜悦倒也没跟路星尘客气：“可以，等你们结束给我电话。”
路星尘点头，对徐知夏道：“那走吧，我的模特小姐。”
徐知夏被他这个称呼叫得更不自在了，急忙转身回试衣间拿了自己的衣服，出来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对了，悦姐，我也不太懂，想问一下我穿的这件衣服等我拍完要怎么处理呀？”
徐知夏想问这件衣服是算买还是算借，姜悦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姜悦先是瞥了一眼路星尘，想起这人选衣服时的百般挑剔，样式不能太繁琐、面料不能太薄等等各种要求，最后好不容易选中了这款。于是她对徐知夏说道：“这衣服不是我店里的租借款，不过既然它适合你，那它现在就是你的了。”
姜悦说完，看徐知夏没明白，又继续补充道：“意思就是，放心，会有人买单的。”
徐知夏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路星尘。这意思是说她身上的衣服是路星尘买单？可就是一套照片而已，不至于要买一套衣服送给她吧？
徐知夏正想开口拒绝，路星尘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了，别瞎操心了，抓紧时间跟我去拍摄吧。”路星尘一只手拽着徐知夏，一只手对姜悦挥了挥算作告别，“晚上见。”
“哎？”徐知夏被动的跟着路星尘下了楼，姜悦在身后笑眯眯地对她们挥手。
肖静雅看着徐知夏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还没搞明白眼下是个什么情况，但也只能和姜悦匆匆说了再见，赶紧追着下楼去了。
路星尘直接拉着徐知夏到自己的车前才松开了手，徐知夏赶紧收回自己的胳膊，用另外一只手揉了揉。
路星尘看见她的小动作，关心地问道：“怎么，拽疼了吗？”
“没有。”徐知夏飞快地否定。其实路星尘手上的动作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重，只是她从来没有被异性这样拉着走过，等反应过来想挣脱又觉得更奇怪，但还是控制不住心里的那点别扭罢了。
路星尘盯着徐知夏的脸瞧了瞧，发现她的表情虽然看起来若无其事的样子，耳朵却有些红，他垂眸一笑，明白过来。不过他也没有拆穿，只是清了清嗓子道：“没事就上车吧。”
“不是，拍一套照片而已，不至于就让学长你送我一套衣服吧？”徐知夏想起了正事，“要不告诉我多少钱，我自己买。”
“这是我的拍摄需要，由我这个摄影师来给你提供服装不是理所当然吗？”路星尘道。
徐知夏却依旧不肯上车，并且试图说服他：“可是拍照本来就是我们俩的交换条件。”
“好了，我之前就说了，你只需要人到场，其他的事我来解决。现在先去拍照的地方，我们得抓住这会儿的光线。”但路星尘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他抬头看看天空，然后替徐知夏拉开车门。
徐知夏听他这么说，也不好再坚持，只是看看跟上来的肖静雅，说：“那不介意我带上我的朋友吧？”
肖静雅反应也快，马上走过来挽住徐知夏的胳膊：“我可以在旁边给你们当临时助理提供拎包服务，绝对不会碍事的。”
路星尘看看她俩，点点头。有熟人在场，也许对没有经验的模特来说可以更放松。
等上了车，徐知夏看着路星尘把车开往老城区的方向，再次向他确认道：“等会儿拍照的时候真的没有什么需要我特别注意的吗？”
路星尘通过后视镜看她一眼：“很简单，就两点。”
“嗯？”
“第一，尽量自然一点就好；第二，可能会有点累，希望你能坚持一下。”
徐知夏以为会是什么技术性上的要求，没想到听起来却比想象中简单许多，她也不再多问，真有什么问题，到时候随机应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