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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 生死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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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碗喝掉最后一口油豆浆,万航便听到一番说辞。

    “听说了吗?昨日朝堂上,官家大怒,今日这油炸桧儿便卖疯了!”

    “小点声,不要命了!”

    两人窃窃私语之后,声音便低地听不见了。

    万航这才明白,秦桧为啥又会被拉出来鞭尸了,一定是有人借题发挥,惹了官家暴走的缘故。

    哎呀!

    这可不妙啊!

    万航自言自语道:“最近还是不要去楼外楼的好,免得见到那秦伯阳的黑脸!”

    豆浆味道不错,万航胃口大好,喝完后,咂着嘴唇,意犹未尽。

    “掌柜的,再来一碗!”

    他付好铜板,端碗回身后,突然看到一个身材窈窕的妙龄女子坐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上,她面色忧郁,有些痴傻地看着万航。

    万航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端着喝过的碗,往前一送,“这豆浆味道很好,你要不要来一碗!”

    说完,自顾自放在原来的桌前,又转身买了一碗,放在幼幼前面。

    两人肩并肩坐着,眼前的豆浆香气氤氲,可谁都没有拿起来喝一口。

    万航扭过头看她,只见那风华绝代的姑娘,如今像是变了一个人。

    不仅精神憔悴,身体也消瘦许多,连尖下巴都出来了。

    她的眼睛原本水灵地如夜空繁星,此时红肿不堪,泪意朦胧。

    “幼幼,发生了何事?不如与我说说!”

    万航有些慌张,伸出的手在触及她的秀发之后,又连忙缩了回来。

    毕竟,在严良那账簿事件之后,是自己先疏远她的。

    此时不管怎样,都显得无比矛盾,也没有那么真诚。

    直到这时,万航才明白,原来“破镜重圆”都是美好的想象,两人之间一旦有了隔阂,想要恢复如初并不容易。

    他隐隐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那么计较!

    幼幼拿起丝帕,在脸上擦了擦,朱唇轻启,悠悠道:“人生若只如初见……渡之,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万航这才恍然大悟,她这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是那首《木兰辞》闹的。

    “幼幼,我想你误会了!我……”

    万航说到这里,转念一想,忍不住重重叹息,为什么自己会在那个时候想起来这首词,而不是其他的呢?

    难道真是巧合?

    还是因为自己的潜意识中,本就藏着如纳兰容若一样的情绪?

    但是不管如何,他都没有想到,受这首词影响最大,竟是眼前的人。

    他不是词人,他只是诗词的搬运工罢了。

    而且当时实乃情非得已,要是李白晚生三百年,自己说不准会写一首“君不见长江之水天上来……”,谁晓得呢!

    万航故作轻松,解释道:“幼幼,那首词并非意有所指,当时形势所逼,不得不用这样的情绪饱满之词应付雅集上的挑衅……

    你一定也听说过,王家姑娘当时联合世家子弟,故意为难与我,我若是扭头就走,有损皇室颜面。

    皇子殿下也在,总不能不顾及他。

    你知道我的,若是我自己,随便谁人说些什么,我断不会往心里去……”

    他越是解释,幼幼心中的苦水就越是翻涌不停。

    她悲悲切切地望着万航,柔情似水,在空气中温润流淌。

    “渡之,人之所以会在情急之下做出某些反应,那恰恰是因为这种反应压抑许久所致!

    我与你相识已久,难道我还不懂你?

    雅集上的事情,我托人打听地明明白白,王曦君和王婉君,本来无异逼迫你,是你故作迷局,才有了不得不写的理由。

    一蹴而就的词,我幼幼吟唱过不知道多少首,易安的词我熟记于心,是何种感怀,难道你以为我真的看不出?

    看你这般自苦,我便感同身受……”

    说着说着,她又泪意涔涔,万航伸出手,想要为她拭泪,可是还没触及,她便起身离开了。

    伸出去的手,空掬一捧寒风,攥紧的那一刻,连温度都凉了几分。

    万航不知所措,感觉有些东西像刺一样,扎在心头,越想要拔出来,它就扎的越深,最后疼地他无法呼吸。

    两碗豆浆都凉了,万航一口气喝掉,跟自己赌气般,望着幼幼远去的方向,又独自坐了一会儿。

    吃早餐的人们都散去了!

    留下摊子上的杯盘狼藉,像极了一场美梦过后的空欢喜。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幼幼,因为在她的背后,那个不安定因素太大了。

    信王赵榛,他曾经说过,有朝一日,金国若归还太上皇赵佶的棺椁,他是一定要迎接的。

    万航起初未曾在意,但是现在想来,那个时候,是不是就是他准备动手的时候?

    赵构如今主导北伐,信心倍增,金国若想延缓局势,说不准会拿韦太后和赵佶的棺椁作为要挟……

    赵榛若是这时候出现,将会发生什么!

    假如他把当年自己被官家设计,差点命丧河北金兵手中的事情,全都公之于众,赵构的颜面岂不是荡然无存。

    真到那时候,北伐一事恐怕又要黄了。

    这不是韩世忠想看到的,也不是李宝想看到的,更不是万航想看到的。

    幼幼是重情义之人,在之前那样的形势下,不惜为赵榛留意自己的举动,若要反过来,利用她对付赵榛,打消他的念头,恐怕行不通。

    赵榛当年,从押解北上的队伍中逃离,本想有一番作为,没想到赵构会这样做,使他寒了心。

    那……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

    哪怕是为了幼幼的将来,哪怕自己与她真的没有结果,万航也要弄清楚其中的缘由。

    因为赵榛若身处陷阱,幼幼作为他培养的密探,岂不是更危险?

    想到这里,万航已经坐不住了!

    当年的往事,恐怕只有问当事人,可是从哪里开口比较好呢?

    他魂不守舍地走在大街上,雾蒙蒙的天,恰如他的心情一般,被乌云笼罩的透不进一丝阳光。

    起风了,吹起他的薄衫,上下翻飞。

    他下意识缩了缩手,将衣袖垂在身侧。

    这时,一件披风披在他身上,仰起脸,忽然发觉脸颊上一丝冰凉稍纵即逝。

    临安下雪了!

    万航转过头去,迎面看到一张被冻得通红的俏脸,正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

    “姝儿!”他惊喜道。

    刚才的忧郁一扫而空,他自然把她拉过来,拥在怀中,这一刻,心中无比安慰。

    “渡之,天气寒凉,回府中喝杯热茶吧!”

    赵静姝从他怀中挣脱,抬手在他额头上一探,“你无事便好,忧思过度,人也是易生病的!”

    万航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为她弹掉天空中飘落的无情雪花。

    “好,听你的,走吧!”

    一件披风,双人行,成了萧瑟街头一道如画般的美景。

    “问世间,情为何物?

    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

    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万航应着大雪轻轻诵念着这阙词。

    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想起这个,真的是如幼幼所言,有感而发吗?

    或许吧!

    因为,在万航的心中,真正的爱情,除了死,任谁都无法撼动!

    赵静姝良久不语,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此刻充满了惊讶。

    也充满了激动的光影,似乎有些无比湿润的东西在眼睛里渐渐涌现。

    她转过头,悄摸声的抹了抹眼睛,心中不知是喜还是悲。

    近日里骤闻那首《木兰辞》风靡全城,一番品味,却听得出,其中苦楚并非源于自己的缘故。

    赵静姝自然的心中酸意萌生,在出来前,她想了许多,哪怕万航没有任何解释,她也不想过多去问。

    此刻在这雪花飞舞的时候听到心上人说着情深意切的词。

    那心情有雪洁,有冰清,有诉不尽,诉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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