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七转眸看着窗外，忽然目光微凝，唇角挑起一丝趣味的笑意：“那是谁家的小姑娘？”
嗯？
苏流裳起身走到窗前，看向外面。
他们此时站在二楼靠窗前，可以看到街道斜对面一个宽阔的街道上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站着一个身姿娇小的少女，粉雕玉琢娃娃般嫩白的小脸蛋上挂着泪珠，看起来受尽了委屈的模样。
小姑娘身上穿着嫩黄色织锦裙子，衬得一张奶白小脸如玉般漂亮精致，圆圆的大眼睛弥漫着水润雾气，看着倒是让人心疼得紧。
“这小姑娘我未曾见过，”苏流裳蹙眉，偏头看了闻七一眼，“怎么？你对她有兴趣？”
兴趣？
闻七托着腮，透过窗子，饶有兴味地看着不停抽噎的小姑娘，旁边有侍女拿帕子心疼地给她擦眼泪，轻声哄着，也不知那两个俏丽的侍女跟她说了什么，不大一会儿，就见少女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随即被两个侍女扶着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起来，闻七也跟着收回了视线：“查一下她是谁。”
苏流裳转头，眼神透着些许古怪：“你是见楚倦有个小媳妇眼红了？”
闻七摇头，语气淡定：“本公子就是想知道她是谁，以及她为什么会哭得那么伤心。”
苏流裳语气古怪：“这天下爱哭的孩子多得是，你是不是要一个一个去了解？”
“让你查你就查，哪那么多废话？”闻七睨他一眼，“难道你就不好奇她为什么哭得那么委屈？”
“一点都不好奇。”苏流裳道，“本公子只对风情万种的美人感兴趣。”
“我觉得你应该是对身强力壮的大老爷们感兴趣。”闻七瞥了他一眼，“瞧你这弱柳扶风的小身板，能经得起七尺大汉的蹂躏？”
苏流裳眸心微细，勾唇浅笑：“你要不要蹂躏一个试试？”
闻七淡道：“我有洁癖。”
一句话直戳心窝。
苏流裳蹙眉，语气带着几分不冷不热：“我似乎该进宫给主子请个安，顺便让她给我评评理，我怎么就不干净了？”
闻七挑眉：“我什么时候说你不干净了？”
“你说你有洁癖，意思不就是我不干净吗？”苏流裳冷笑，“你当我是傻的，听不出来你的意思？”
闻七语气淡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楚倦。”苏流裳转头，语气淡淡，“你说句公道话。”
“嗯？”楚倦刚睡醒似的，抬眼看着他们，“什么？”
苏流裳瞪着他：“……”
“你要给我们唱一曲吗？”楚倦漫不经心地开口，“刚才那位姑娘被你叫下去了，我们想听曲子怎么办？”
“就请苏公子给我们唱一曲吧。”闻七欣然点头同意，“这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容貌，想来嗓音也应该如同天籁，今日倒是我们有福了。”
有个屁福。
苏流裳懒得搭理他们：“我这个浑身污垢的人，还是别留在这里玷污二位贵公子的眼了，两位请便吧。”
楚倦挑眉：“闻七，还不赶紧给苏公子斟茶赔罪？”
“苏公子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就是个粗人，不太会说话。”闻七真心诚意地开口，并亲手斟了杯茶递上，“苏公子但有吩咐，我绝不推辞。”
苏流裳傲娇：“哼。”
“行了，赶紧去查——”闻七看着窗外，语气忽然顿住，“算了，不劳烦你，本公子自己去查。”
说着，他起身从窗子直接跃了出去，很快就跟上了那辆马车。
还留在雅间里的两人面面相觑，苏流裳道：“闻七不会也想要个童养媳吧。”
“谁知道他的想法？”楚倦阖着眼，有点想睡觉，“不过若真能遇上个喜欢的姑娘也没什么不好。”
苏流裳幽幽叹了口气：“的确没什么不好，但你们不觉得现在就考虑婚姻太早了吗？”
“怎么说？”
“你们才十七八岁，这么早就成亲，以后会不会早早就变了心？”苏流裳看着他，“娶了妻子可是要相守一辈子的。”
“我没想过这些。”楚倦睁眼看他，眸光平淡如水，“再说我也还没决定要成亲，你急什么？”
“你成不成亲都改变不了谢瑶是你媳妇的事实。”苏流裳道，“难不成你还能让谢瑶嫁给旁人？”
楚倦沉默片刻：“我对她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感情。”
“是吗？”苏流裳狐疑，“你是当局者迷吧？”
楚倦单手托腮，思绪微微泛起倦色，许久没说话。
……
闻七轻功不错，然而大白天里做宵小到底不能太过明目张胆，他慢悠悠跟在马车后面，看到马车穿过长街转弯，渐渐远离繁华街道，往北巷走去。
约莫盏茶时间之后，马车在一座府邸大门外停了下来，闻七站在墙角暗处，抬眼看向府邸牌匾。
西平伯府。
西平伯是谁？
闻七眉眼浮现一抹深思，猜测应该是个爵位没有实权的勋贵世家，毕竟帝都皇城之中世家太多，有实权的无非就是朝上那些皇亲王爷，内阁大臣，丞相，太傅，御史，尚书等实权大臣。
而诸如伯侯这样的爵位，除非门庭显赫，手中握有实权，在帝都几乎都是无人不知的存在，才能走路带风，否则只能承袭三世，三世之后自动终止，然后慢慢退出勋贵圈子。
闻七靠着墙壁，短暂思索之后，他决定先看看这个西平伯家的小姑娘到底为何而哭，解了心中疑惑他就离开，以后再也不轻易生出好奇。
说做就做，他抬头望了望高墙，转身往后面走，找了个不容易被发现的角落，身体利落地腾空而起，转瞬进入一处无人的后花园。
双脚落到地面的瞬间，他浮现在心头的想法是，他什么时候也沦落到当宵小的地步了？
不过这花园打理得还不错，挺整齐漂亮的。
正这般想着，花园拱门外响起一个女子忿忿的声音：“简直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她一个外室女居然敢欺负到小姐头上来？老爷也是，怎么一点分寸都没有？怎么能让那些没有教养的外室骑到小姐头上撒野？简直太过分了！我的小姐受委屈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