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策尹不放心,最后还是将燕子居的事告诉了林辞,林辞到燕子居的时候那些百姓的病情已经被常御医他们稳住了。
林辞拦下碧青的时候,碧青正在往后院走。碧青也试着阻拦林辞去找简言之,可是她没那本事,最后还是在她遮遮挡挡的情况下到了放杂物的屋子前。
碧青已经挡不住了,因为林辞已经看见了门外的陈葭楠。而陈葭楠也来不及拦住林辞,因为好巧不巧,简言之就在这个时候开了门,从杂物间里走了出来。
林辞怔怔的看着简言之,她手里还握着一方丝帕,正在擦着手上血渍。
而简言之根本不知道林辞这么晚了还会来燕子居,所以她开门的时候没有防备,直接大开了,杂物间的整个景况全落入了林辞的眼中。
丁六瘫倒在地,面无血色,如同失了三魂七魄的无魂人一般,呆若木鸡。浑身上下也都有血迹,屋内一片狼藉。
简言之见到林辞的一瞬间,有种跌落深渊的感觉。她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忙慌慌的将血迹未擦干净的手藏在了身后,可她忘了,其实这一切早被看了清楚。
等她想起时,她又伸手去拉了门,她想把屋内的景况遮挡起来,与外面隔绝。可她又忘了,林辞早已看见了。
好半晌两人都不说话,陈葭楠和碧青也不开口,那是他们之间的事。迟早,迟早林辞会知道简言之的身世,知道她是在什么样的地方长大,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月色清冷,林辞的脸色更甚,最后他是如何离开的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他只记得自己说了句什么,简言之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了。
简言之依着门,脑子里不断回想起林辞方才的话。
“你们简家,当真是一股血脉,骨子里透着凶狠。”
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是阙东的人,原来林辞早就知道自己外祖父是谁了。
骨子里透着的凶狠。
谁说不是呢?自打简岳简将军去了阙东驻守,阙东在短短三年内就再未出现过敌国的骚扰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都说诏狱里的酷刑最为磨人命,那阙东的的刑,便能彻底摧毁一个人。
简岳所在之地,从没有过和谈。但凡抓住了敌军,不管是将领还是探子,没一个不是活着回去的。
但他们都是怎么活着回去的?要么浑身是血,要么全身无伤。
可他们还情愿浑身是血,毕竟流血的都是皮肉,就好比丁六这样。
没血的,那便不是血肉的事了。简言之对丁六用的手段还是阙东的皮毛。
可他却从林辞眼中看出来冷漠,他觉得自己残忍了。
陈葭楠抹了一把简言之无声落下的泪,她说:“去找他?”
简言之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头,她说:“问出来了,去把人请来吧。”
次日,整个京都城就开始翻天了。
户部尚书沈正阳一早便跪在了圣上的寝宫外,哭着求圣上让圣上出兵寻找沈细薇。
圣上在传召沈正阳时便听身旁的公公说了原由。
昨夜沈府入了贼子,贼子什么都没偷,就是从沈府一众家丁护院手中轻而易举的带走了沈细薇。
沈正阳昨夜就找了京都城的府尹让其帮忙一同寻找沈细薇的下落,可是一夜过去,更没有沈细薇的消息。
沈细薇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怎么也找不到。
沈正阳无奈,只好天未亮便进来宫,跪在了圣上的寝宫之外,求圣上出兵寻找。
圣上很快便派了兵,整个京都城内一片喧哗,犄角旮旯里都没有放过。
简言之坐于屋内,她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就这么看着沈细薇。
陈葭楠请人的手法不是很好,沈细薇的头发都乱了,脸上还带了伤,看上去很是狼狈。
沈细薇笑道:“你听听,听见了吗?外面都是找我的人,是圣上派出的人,他们都是来找我的。”
简言之还看着她并不说话,外面的声音她早就听见了,用不着沈细薇来提醒她。
沈细薇还在笑,笑的很是得意,她说:“你如今绑了我,就算你是南疆的世子妃,就算顾涟漪在怎么喜欢你,他们也不会保你的。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本来就是我的,是我的么我才是南疆的世子妃,是林哥哥的妻子,而你哼哼哼,你如今不过是个谋害朝廷官员之女的犯人。你今日要么杀了我,过几日下来和我做伴,要么,你就等着在诏狱里过一辈子吧,”
“为何我一想到你很快快就会在诏狱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能,”沈细薇松了一口气,而后说:“我就觉得特别的,兴奋呢?”
“哈哈哈,我怎么这么高兴?”她自问自答道:“当然啦,你很快就不是世子妃了,你很快就要入狱了,我为什么不高兴呢?我当然高兴啊,”沈细薇顿了顿,她盯着简言之一字一字的说:“这比你直接死了,还要然我高兴。”
良久后,沈细薇又失声低吼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说话啊,你就要死了,你就没话要说话吗?”
简言之往椅子上一靠,她笑道:“确实,快要死的人,话都特别的多。”
沈细薇一下懵了,方才一直都是她在说话,她说了好多的话,简言之指什么意思?
沈细薇失笑道:“你要杀我?你不敢的,你不敢,你怎敢杀我?你杀了我,你也会死的。”
简言之歪着头看着沈细薇,她毫无波澜的说:“我怎么不敢?不是你说的吗?放了你,我就得入诏狱。诏狱里轻易死不了,活着还痛苦,我为什么不干脆点,杀了你,总还有个点背的。”
沈细薇慌了,她方才不过是在激简言之罢了,她可不想死,她还等着从这里活着出去,等着简言之被抓,等着林辞同她和离之后娶自己入门。
她不想死,她一点也不想死。
沈细薇摇着头,嘴角抽笑着:“不,你没有理由要杀我,你没有理由。对,没有,简言之,你为何要绑我来这里,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放了我,今日之事我觉不提及,放了我,我答应你,答不把你供出来。”
简言之手中玩着发簪,那是林辞让她按照自己喜好做的那支发簪,他当初是要送给别人的,但是是送给谁,到如今她也不得而知。
简言之轻轻一折,折断了发簪。她以前怎么喜欢,现如今就怎么厌弃。
沈细薇看着她折断的发簪心中更是害怕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地方得罪了简言之,也不知道简言之究竟要对自己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