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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问,如果一个人知道了对方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的秘密,该如何装出自己先前并不知道这个本来就知道了的秘密呢?
捋不明白没关系,因为姬无笛早就已经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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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原来拜师于逍遥门派?”元盛看向姬无笛,脸上是溢于言表的惊讶之情,“难怪姐姐当时在明月楼保护我,身手如此矫健敏捷。”
姬无笛佯装惶恐,赶紧就要行礼:“一些护身的功夫罢了。还请六皇子殿下恕先前种种不敬。”
元盛扶住她的手臂,口吻听起来倒真像一个十分亲民的统治者:“姐姐,你我之间无需讲究这些礼数。论辈分来说,我还得称姐姐一声师姐,这么说来我们的关系又近了些。”
听到元盛叫自己师姐,姬无笛难免恍惚了一下,仿佛回到了昔日的正常校园生活。毕竟她穿越来之前就已经是实验室快卷铺盖滚蛋的老师姐。
但是在这里小师妹当习惯了,这个称呼着实让她不禁扬眉吐气。
尤其是当朝六皇子的师姐,听起来就更牛了。
元盛反应过来,“那这么说,姐姐早先就是要回门派,而不是看什么亲戚,对不对?”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也算是亲戚。”姬无笛清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虚伪地说道:“之前怎么没听说,原来六皇子殿下也是师门中人?”
三师兄不知在山洞里困了多久,显然是饿坏了,抓起已经冷掉的干粮就把嘴塞得鼓鼓囊囊,一边咀嚼一边艰难地说,“你怎么不知道?六皇子殿下就是师父总在嘴边吹嘘的干儿子呀,小时候你俩玩得可好了!”
姬无笛登时心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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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长得虎头虎脑的三师兄以憨厚著称,在他嘴里就没有套不出来的话。门派的人都背地里调侃他是属于被卖了还摇尾巴帮人数钱的傻狗。
还未等姬无笛四下找到合适的石头把三师兄打晕,他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有一天你半夜不睡觉,非要把六皇子当大马骑。大师兄本来想阻止,但师父看得可乐呵了。你就骑着他,在门派里面跑上跑下好几圈。”
姬无笛:“……哈哈,冒犯。”
“还有啊,当时大师姐出嫁,你看了之后非要拉着六皇子学人家拜堂成亲,最后师父找了块红桌布盖你在头上,就当给你俩成亲了。”
元盛喜上眉梢,“那这么说,我和无笛师姐早就喜结良缘了?”
姬无笛:……你和三师兄倒是很聊得来吗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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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往事,三师兄喟叹不已,“当年那么多欢声笑语,谁知师父居然这样就没了。二师兄还昏迷不醒,我又没用得很,找个药还被困在此处……”
元盛神色一变,“干爹没了?”
姬无笛:“……”
她就知道!
三师兄,保守秘密这件事在你那儿判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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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想到书里曾经元盛听闻师父去世后肝肠寸断的描写,姬无笛有点紧张,怕给他一下子刺激太大,再从山洞跳下去殉情,啊不是,报仇什么的。
“你不知道吗?师父走了一个多月了。”三师兄放缓了嚼东西的速度,“哦对,大师兄为免得徒增是非,便没往外说。唉,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也只能往前看。”
姬无笛侧头见元盛眉头紧皱,脸上半丝笑意全无,“此事不应瞒我。是什么原因走的?”
三师兄道:“师父那日抱着一壶酒去后山赏秋叶,失足从一处偏僻的山路摔了下来。我们找到他时,人都已经凉了。”
那天在明月十四桥,季思恒并没有和姬无笛说师父具体如何如何,所以她也是头一次听说原来是这样的死因,难怪没有张扬师父去世的消息。
毕竟听起来怪丢脸的。
姬无笛看向元盛,似乎他也没那么震怒悲伤,总之和书里给的剧情描写感觉完全不同。
难道两人之间感情并不深厚?亦或是他知道些什么其他隐情?毕竟书的后半段自己并没有看完,很多事情兴许另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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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三师兄抖落出更多信息,有几个人扯着绳子跳进了山洞里。
唐娇娇手脚不太麻利地解开腰间的绳子,一个箭步来到姬无笛身边。
“若昭,你没事吧?元盛那个混蛋没对你做什么吧?他如果敢……”
还未等她的话说完,元盛就叫了她一声,“长姐,借一步说话。”
唐娇娇扭头瞧了眼元盛,迟疑片刻,拍了拍姬无笛的手背,“我先看看那小子又搞什么名堂。”
元盛和唐娇娇不仅压低了交谈的声音,还刻意往山洞深处走了些,看得出要说一些不希望他人知晓的事情。
默契得实在太过登对,同时也有些晃眼。
三师兄略显困惑地挠挠头,“我又不懂了……”
姬无笛:……呵呵,你从来就没懂过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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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妹,你饿着呢吧?一会儿咱们去后去六师兄的酒楼吃饭!想吃啥随便点,师兄请客!”
“饺子。”
“嗯?未到元日,怎么想吃饺子?”
“俗话说,管饱不如饺子。”青梅敌不过天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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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因为原主那一点微弱的情绪波动,促使姬无笛找出剧情为什么会发生如此突兀变动,进而看看能不能有回到现实世界的方法,她兴许都不会踏回逍遥门派半步。
毕竟有江湖的地方,就意味着有剧情。
现在姬无笛就已经感觉到身不由己了。
被救上去之后,姬无笛他们终于采到了医师所需的药材,一行人怀揣着不同的目的回到了医师那里。
这位名扬全书的医师并不是一个脾气古怪的倔老头,而是一个模样俊秀的青年。可能是由于长期待在药阁里面不晒太阳,他的肌肤白得像打了粉底。而偏偏瞳孔的颜色格外深,看起来就像是纸扎人似的。
幸好他拿到药材之后,没有再多为难姬无笛他们。
姬无笛知道这个人喜欢听漂亮话,于是在接过药童递来的药包后,额外说道:“先生悬壶济世,我代逍遥门派谢过先生的救命之恩。”
“你是逍遥门派的?”医师从医书后面懒洋洋地一抬眼皮望向姬无笛,漂亮的丹凤眼划开一道若有若无的魅意。
姬无笛见他淡唇微启,说了一句话很意味深长。
“你们门派来我这儿拿了这么多次同一种药,怎么还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