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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出殡(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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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昉、秦安在二审之后去议事厅旁的房中看望高夫人,彼时她一人呆呆坐在灯挂椅上,侧着身子,手扶椅子搭脑左侧。身旁还有一个锦衣卫的力士守着。

    秦安走近,颇为敬重地叠手行了一礼,宋昉如是。

    礼毕,秦安缓缓道:

    “高大人无辜蒙冤,今冤情得以昭昭,灵柩可安。只不知,夫人计何日扶回旧籍?我等也好送高大人一行。”

    高夫人把半侧的脸转过来,表情原是僵住的,闻言像覆在脸上的面具皲裂一般,眼泪如注地淌下来,又忍着哭声笑起来,颧骨挂着的脸颊凹陷,突出一双眼,正被泪水洗地发亮,她看着秦安、宋昉道:

    “回原籍?”

    高夫人摇摇头,坚毅道:

    “不回。”

    “官人是为桐庐百姓死的,是为严州百姓死的。他若还在,看着如今的桐庐、如今的严州,哪里愿走?”

    高夫人又哀恸地看向秦安道:

    “以妻女相胁,便能逼得奴家官人自裁么?”

    “奴家不信。青天白日,鬼怪终现身。奴家要等!要等!”

    说到后来,她的牙齿紧紧压在一块,用力地像虎在撕咬生肉,呼吸急促起来,手掌抓住衣襟,指节发白。

    宋昉欲上前掰她手,令她放松下来,她自己反倒好了,失力地垂下手掌,单叫宋昉伸出的手滞在半空,又尴尬地收回。

    高夫人朝他感激一笑,自顾自解释道:

    “奴家一急便有些心疾症状,叫大人们见笑了。方才的话,大人们只当奴家心疾发了,胡言乱语。”

    她把手掌安分置在膝上,语气和缓道:

    “官人约莫在三日后出殡,大人们若想来,便来罢。”

    江南五月,熏风带夏,万物长。五月二十三,正乃旧桐庐知县高谦出殡之日。

    章巡按、钟大人不去,只打算叫人送去奠仪。因宋昉早与秦安说定,要去送一送高知县,便由他们两人兼着替两位大人送奠仪的活,从省里下到严州桐庐去。

    宋昉与秦安一同登上颇有名气的江南漕船,据船主说,此船以红柏木来制,船周身不捻缝,全然一体。

    江南水悠悠,晃得宋昉直欲作呕。他行到甲板处,目扫两岸之景,酒肆、茶馆、戏台沿江排布,招牌迎风招展,更有白日寂灯的勾栏。只最显眼的还是那戏台,平地而起的木阁楼,巍峨挺立,是庙也是戏台,分三清殿、三清阁和戏楼,合称三清楼。

    宋昉原是在戏楼之后,看不分明,但与其他江南建筑一比较,自品出不凡来。他扭头问秦安道:

    “怎不似江南风格?十分粗犷大气。”

    秦安迎风答道:

    “君须知,商人重利,利多则趋。江南之农世代居江南,山西之商一代游各府。”

    宋昉烦他铺垫甚多,是博士买驴当世写照,呛声道:

    “君也须知道,言山西人所造即可,切莫作酸儒文章。”

    秦安眉一挑,身倚栏杆、一手扶腰反问道:

    “怎么?宋伴读不欲入科举道,嫌弃起我等酸儒啦?”

    宋昉哼了一声不理他。秦安也不逗他,手拍栏杆道:

    “江南江南,长江以南,天下之土,莫不王治。”

    宋昉听得分明,故意问道:

    “诗经体?”

    秦安把目光放到江面,舒朗展臂道:

    “闻弦知雅意。”

    “看来我是对牛弹琴了。”

    宋昉眸子一张,仓鼠般看了看左右,见无人,探头追问道:

    “你是说,白、安入京之事?”

    秦安答道:

    “是。”

    “也不是。”

    “宋宋,你还记得我们来江南做什么吗?”

    宋昉抢答道:

    “治水患。”

    秦安继续问道:

    “治得如何?”

    宋昉答道:

    “已然将白知府、安知府槛送京中。”

    秦安又问:

    “那水患呢?”

    宋昉继续答道,“不是已经将白、安二人……”,他突然顿了一顿,想了几息才接道,“殿下要我们来治水患,白、安二人顶多是人患,水患之下,万民倾覆……”

    秦安终于孺子可教地点了点头,道:

    “所以这第二拨钦差就来了。”

    “或者说,他们一直都在,就等着我们治完人患,方来治这真正的水患。”

    宋昉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低了声音,只有他与秦安听到,道:

    “为什么?江南事关重大,我等一行治好了不是一步到位吗?添了一拨人,便要重新查一次,何苦这么麻烦办事……”

    宋昉看到水面折射出冷刀刃一般的光芒,虽在夏日下,却有一层薄汗淌出,他迟疑道:

    “难道是因为殿下……”

    秦安猛地回身站好,哈哈大笑,大声道:

    “宋宋,切勿胡言。”

    宋昉眉头一竖,握着小小拳头要去打秦安的腰,叫他闪过去了,颇为不忿道:

    “又骗我!过来叫我打一打!”

    秦安仍旧是笑,道:

    “我说胡言,又没说不对。”

    见宋昉不放弃,还要打他,秦安抓住宋昉的两臂,叫他动弹不得,对目道:

    “容某狡辩一番?”

    宋昉把他的手甩开,抱臂道:

    “曰。”

    秦安咳嗽两声,开始说道: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分争,又并入于汉。”

    宋昉挤出个笑,继续看着秦安,叫秦安也颇为不好意思起来,接着道:

    “汉有一道士,修道途中经过一农舍,适逢了弄瓦之喜,村人欲测女婴前途、便恳其一算,那道士把拂尘一甩,捻指一算,说出一言来——”

    宋昉不耐烦起来,用目光威逼秦安,秦安便接着道:

    “此女——”

    “必然——”

    “会——”

    秦安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才吐出最后一字,道:

    “死。”

    宋昉冷笑道:

    “那这道士恐怕讨不到一饭来吃了。”

    秦安点头道:

    “然也。”

    “不仅如此,乡人们都骂他胡言乱语、上门讨打。”

    宋昉回过神来,放下玩笑神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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