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掌门、三位长老为弟子主持公道，”刚刚怼完了一圈人的江之央又恢复到了平日冷静的状态“弟子感激不尽。”
“师侄不必多礼，”掌门心情有些复杂，总觉哪怕他不来，江之央也会想办法给自己找回场子。“这是我的份内之事。”
“您太客气了，”江之央微笑着说道“能坚守已道不动摇已是不易，更何况您也不仅做到了这些。”
虽然刚刚看过江之央一通输出之后，无论江之央说什么掌门都感觉有些微妙，但好在江之央是个很懂的语言艺术的人，一直没有让场面太尴尬。
对于两个没有太多攀谈意思且即将离开的大乘期长老，江之央则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没有再多说什么。
哪怕掌门知道在心里腹诽别人的行为不怎么君子，但他也有点想知道，江之央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仿佛变脸一般换了一副样子。
江之央:只要在现代天天面对一群勾心斗角的老头，你也能做到，请不要怀疑现代人的营业态度，论营业，她是专业的。
“师侄的伤势怎么样？”掌门还是秉承着人道主义，关心了一下面色不太好的江之央的身体。
“掌门不必担心，已经无碍了。”糟糕，刚刚怼的太起劲，忘了自己受伤了，现在被提起来还真有点晕。“不过……还请掌门多关心一些木师妹。”女主大人好像很伤心的样子，就这样放着好吗？
“信奕已经去找他的小师妹了，”掌门也有些无奈，他刚开始收木若为徒的时候可不知道她的身份，虽然他不是以身份论高低的人，但木若既为天衍宗掌门亲传，又是群仙岛岛主之女的身份确实有些棘手。
木若的身份现在不是秘密，他前脚刚对上群仙岛，后脚又跑去安慰小徒弟，任谁都会觉得这不是雪中送炭而是火上浇油吧？
懂得懂得，这种时候自然要交给男主来处理，没想到掌门也爱磕cp。
“师侄可要与我同路？”掌门估计江之央大概率是不会和他一起的，原因不言而喻。
“就不麻烦掌门了。”江之央果然如掌门所料的拒绝了，“弟子这就告辞了。”
掌门看着虽然一直没说话，但也一直没离开的商佑泽，总觉得有点奇怪。
他最初是觉得商佑泽看上了江之央的资质，想要收她为徒，后来商佑泽拒绝了，他也就歇了这个心思。
后来，二人依旧有一些联系，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这在修仙界也挺常见的，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拜师，但却依旧像师徒一样相处。
但现在，掌门却有点不确定了，他总觉得他们二人相处起来不太像是师徒，那是一种……不同于师徒的亲昵。
可能是他想多了吧。
江之央送走了所有人，终于从营业态度里脱离出来，重新又变回了一棵小趴菜，差点表演了一把平地摔。
“现在知道撑不住了？”商佑泽伸手扶住了江之央，“刚刚看你生龙活虎的样子，还以为你能再打一百个呢。”
“您就稍微同情我一下吧，”江之央怎么会不知道商佑泽在打趣她“报仇是很重要的，虽然我伤的不轻，但怎么也要先报完仇再晕。”
……报复心这么强的吗？
“哪怕你真的晕过去了，宗门还能短了你不成？”商佑泽有时候也不理解江之央的小脑袋瓜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那不一样，”说到这个她了就不困了“要是我在刚刚就晕倒了，我就失去了骂人的机会，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尤其是群仙岛的老祖，失去这次机会她再想要报复不知道要等多久，要是她还没来得及报复那老头就死了怎么办，那她岂不是白挨了一掌？
况且他还打伤了商佑泽，江之央就更记仇了。
江之央:掏出我记仇的小本本jpg
不过，追根究底，如果不是她一意孤行，非要提出这个冒险的计划，商佑泽根本就不会跟过来，也不会受伤的吧。
“我很抱歉，师叔祖。”江之央停下了脚步“这次是我鲁莽了。”明知道有危险还往里面钻，既没有抵御风险的能力，又没有严谨的计划，其实这次行动在江之央眼里是很失败的。
如果不是掌门及时赶到，会发生什么她也无法预测，如果只有她一个人也就罢了，毕竟她会对自己负责，但……商佑泽的受伤她难辞其咎。
“看着我，”商佑泽也难得正色起来，“你不用感到愧疚，因为这不是你的责任，既然我同意来了，那就代表之后发生的一切我会承担。”
其实商佑泽很早就发现了，江之央是个责任感很重的人。
她会担负起所有朋友，甚至是与她同行的人的安危。
就像她其实不必处处照拂那个孩子(梁鸿影)，也不必不远万里跑到幽州来找她的师兄(齐山)，至于这次群仙岛的事，主要针对的是宗门，她也是受害者。
这些所有的事情，哪怕她不管，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朋友本就是平等相交，没有谁要一直付出的道理；她也只是一个普的宗门弟子而已，哪怕不管宗门与宗门之间的事也实属正常。
一个人的好与坏并不是割裂的，这个在陌生人眼中高傲、冷漠、恶劣的少女，其实也只是一个不懂得如何表达，只好努力对自己在乎的人好的小女孩而已。
“这不一样吧？”江之央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虚“这个是我先提的？”
“如果是我先提出的这个计划，需要你配合，你在配合中受伤了，你会怪我吗？”对于倔强的小猫咪，需要耐心的引导。
“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怪您。”江之央虽然有点不服气，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所以……你是把我当成小孩子看了？”商佑泽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
江之央:？？？！您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猫猫震惊jpg
“当然不是！”江之央迅速否认。
“那你是把我当成你的什么人了？”
“当然是……呃……”他到底是她什么人？
江之央面对整个群仙岛的诘难的时候都面不改色，但现在却因为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慌了手脚。
既不是亲人，也不是朋友，长辈也太像的样子，他们是什么关系？
“别急，”冰凉却又很温柔的大手在她头上抚了抚“我不会离开，你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想。”
“唔，”江之央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似是而非的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哪怕她是对爱情不敏感且不太了解的那种人，也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过分亲密了。
一方面，她对这种事有些不适应，下意识想要逃离，另一方面，她又有会因为这种亲密心生欢喜。
“那么说好了，”江之央现在有些不太敢直视商佑泽的眼睛，总觉得那双含着温柔笑意的眼睛里藏着某些让她恐慌的东西“您不要离开哦。”
这样说，总觉得有些过分任性了。
“我，”江之央开口想要辩解，她想说她只是开玩笑的，不必放在心上。
“可以，”商佑泽答应的很快“不过……要收取报酬的。”
“可以。”大概是商佑泽的态度给了江之央信心，她又开始活跃起来“师叔祖都这么快就答应了，我当然也要讲义气啦。”
“现在倒是乖，”商佑泽看着眼前又变得有精神的江之央，“那便先欠着吧。”
“好哒。”此时的江之央根本没有意识到，正所谓免费的才是最贵的，欠钱不还不会时间久了就忘了，只会被利滚利而已。
“您扶我一下好不好？我都有些站不稳了。”她这次真的彻底歇菜了，连走路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现在不逞强了？”商佑泽虽然说着调侃的话，但还是伸手把江之央扶住了。
“反正我狼狈的时候师叔祖都见过了，”江之央理直气壮的说“所以在您面前就不用装优雅了吧？”其实一直端着还是挺累的。
“这话说的倒是有理，”商佑泽的手搭上了江之央的手腕，还行，比起前几次，这次伤的不算太重，但也不轻。
“不过，也算不上很狼狈。”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哪怕是重伤垂危，她的眼睛也依旧很漂亮，坚韧又闪耀，他很难把这种眼神看做是狼狈。
“您到底是见过了多少腥风血雨，才觉得那都不是狼狈啊？”江之央倒是没有想太多，只是又被触发了吐槽之魂。
“很多。”他在修仙界很多地方都待过，天灵体给他带来了不用修炼就能自动运转的灵力，但天道自衡，他的心劫也比一般的修士要重的多。
因为这个原因，他很少像寻常修士一般清修，更多的是修心。
可以说，在他这个年纪来说，他真的算是见惯人间冷暖了。
父亲曾说过，当他学会做妖，学会做仙，学会做人的时候，也就到了飞升的时候。
前两个他已经做到了，只是最后一个，如何做个凡人，他始终没有学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