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沟村属于宗海郡,上次北境战乱,村子里的青年都被拉去参战,死的死,伤的伤,打了几年仗,就回来了四五个人,本还算富足的村子,也就越来越穷了。”
路上,孙景生给李岁讲述门沟村的情况。
李岁一下秒就想到了阿余,那个志向高远的小少年。
说起来他们村子也是因战乱,才会过得如此贫苦。
“我路上听人说如今的陈国是德显盛世,怎么天下百姓还是如此贫苦?”
“呵呵,李兄你有所不知,我好歹也是算个八品小官,所以知道的多一些,单说前几年太华国的天子要建什么通天仙塔,寒冬腊月里就征调了十几万的老百姓做苦力,开工不到十天就冻死了一半,你说说,他太华自称仙国,比我们陈国厉害多了,可他有盛世嘛?有个屁嘞,我们陈国说白了,也就中州算是富饶一些,其他州府,呵呵,要么是妖灾,要么是旱灾,德显盛世?中州盛世还差不多。”
孙景生说了一大堆话,言罢还吐了口吐沫,满脸不忿。
“呵呵,中州盛世。”
李岁轻笑,觉得有些讽刺,这孙景生说话还蛮是有趣。
“这些话咱们哥俩说说就行,要搁那些大城里面说这话,我八成就要挨板子了。”
孙景生面带揶揄之色,随手摸了摸耳朵。
“我懂我懂。”
“哥哥,你们说的什么呀,神神秘秘的。”
一旁的小铃有些不耐烦的开口。
可两人皆是咧嘴一笑,相视不语。
三人走了大概一个时辰,终于赶到了门沟村附近。
驻足望去,李岁就看到前面的官道向东北方延伸出一条小路,顺着小路看去,就隐约能看到一个村子的轮廓。
“走吧。”
孙景生头带黑红小冠,身着官服,腰间的弯刀做工精美,颇有气派。
“孙兄带路便好。”
李岁招呼了声小铃,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三人就来到了门沟村的村口,李岁远远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站在那里,不停的望向自己这边。
“孙长使!孙长使!”
待三人又走近了些,那老汉终于认出了孙景生,开口大喊。
“曲老汉,是我是我!”
孙景生摆了摆手,走到老汉身前微微作揖。
“哎呦我的好长使啊,终于把你给盼来了,你再不来,我们这里就要成荒村了。”
曲老汉顿时眼泪横流,猛然发现了孙景生身后的李岁两人,慌忙又收住了眼泪。
“这这两位是”
“老人家,我们是一起的,都是来帮你们的。”
不等孙景生开口,李岁便开口回应。
“噢噢,原来也是除妖使啊,是老头子眼拙了,罪过罪过啊”
老汉赶忙就要跪下来磕头,被小铃及时拉住。
“曲老汉,你行了啊,赶紧带我们进村,说说村子里的情况。”
孙景生似乎已是习惯,随即不耐烦的开口。
闻言,老汉才颤颤巍巍的起身,招呼了一声就带着李岁三人向村中走去。
李岁跟在孙景生身后,发觉这村中的建筑还算完整,不像阿余他们村子那般破败,听曲老汉说,门沟村共有近百户人家,但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孺,没几个年轻人。
他四周观望之时,却发现有户人家正挂着白绫,俨然是家中有人去世。
“曲老先生,村中是丧事嘛?”
闻言,曲老汉微微一愣,神情也有些不自然,看向李岁,支支吾吾了半天。
“呃是七娘家的女娃,三日前得了病,没救活”
“女娃?什么病?”
孙景生也有些好奇,开口问道。
“这我也不太清楚。我不清楚”
老汉似乎不想谈论此事,随即扭过头不再说话。
李岁心中生疑,向小铃使了个眼色。
小铃自然知晓何意,便趁曲老汉不注意,偷偷溜走,向那户人家走去。
孙景生微微点头,不再吭声。
曲老汉带着李岁两人来到了一处空地处,眼下已是汇聚了好些人,个个翘首以盼。
“来了来了!”
有人喊道,一群人瞬间都朝李岁这边围了起来。
“孙长使您终于来了,快救救我们呀!”
“就是啊,我们天天都提心吊胆的。”
“呜呜呜,我真的受不住了!”
“停停停!!”
孙景生一看就是有经验,厉声开口,而后一波人果然安静了下来,没人吱声。
见曲老汉被两个稍微年轻点的男人搀扶着靠到了墙边,孙景生才继续说道:
“哪个说话利索的,出来把事情好好说清楚,赶紧些!”
“我我我!”
人群中走出来一位皮肤黝黑的,胡子拉碴的男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
“那你说。”
孙景生看了李岁一眼,点头示意,继而对那汉子说道。
“我叫陈二狗啊,我今年”
“说重点!”
“哎好好”
陈二狗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就三日前啊,每天晚上,村子里都是半夜响起一声声哀嚎,特别渗人,我们都怕啊,然后前天晚上,我就跟几个邻居壮着胆子,半夜去找这动静的源头,可谁知”
“怎么了?”
李岁与孙景生几乎是同时问道。
“呃是三更之时,我就看到村头那里啊,有个白花花的影子,不停地徘徊,一双眼睛啊,血红血红的,给我们吓得啊,差点魂儿都没了!”
陈二狗心有余悸的说道,神色紧张。
“白影子?”
李岁问道。
“能不能具体点!”
孙景生直接开吼。
“孙长使啊我们都是凡人哪哪有胆子去看呢”
“只有半夜才出现?”
李岁摆手向孙景生示意,继续追问。
“昨晚前半夜也开始叫了就是挺吓人的,虽说也没伤人,但是我们夜里都不敢出门了。”
“那这样,你们今日晚饭之后就不要出门了,且都去互相通知一下。”
听李岁这么说,陈二狗便说道:
“这位长使,你们今晚就要抓那妖怪啊?”
“你怎么知道是妖怪?单凭你一面之词,我们都不能轻易下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