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
拐角处跟一女子撞个满怀,珠理奈后退行礼:“小狐请嫣然姐姐安。”
似是专门在这等着的,嫣然面无讶色,只道:“你不在屋里陪她,瞎跑什么。
珠理奈笑颜可掬:“昨日多谢姐姐出言相助,不然小狐这条命可就算是没了。”
“你若获罪,她也逃脱不开,我不过是——”抚上手腕雕荷粉玉镯,俄尔,嫣然方问:“你伤势如何了?”
“承蒙关照,已无大碍。”
嫣然嘴角牵动,声音却好半晌才挤出唇齿:“快入秋了,她怕冷,你多照料些。”
心下感慨无量,又不能作面上观,珠理奈没去看嫣然,低头径自应着。
她要说的都藏在一颦一笑里,昨日蟠桃宴上看过了也记下了,因而有关狐君的事便更不知说些什么才妥当,才能不伤她的心。
走了两步,珠理奈驻足欲旋踵,想了想理了理,终是没有回头。
狐君还在禁闭中,殿门关得严严实实。幻化狐身,珠理奈从门缝间滑了进去。
正堂正座上,狐君仍专心批着早间由狐使呈上的折子。爪子扒拉了两下,珠理奈轻车熟路地攀上玲奈的腿。两只爪子搭着案几,整个身子被她抱在怀里。
“在看什么?”
“你爹请旨要废了你的少主之衔,改立你堂兄。”揉搓小火狐的耳朵,玲奈道。
把那奏折上的狐文扫了几眼,珠理奈问:“你准备怎么批?”
没有立刻应答,玲奈取过朱笔,于折尾写下“知道了”,又盖上狐王大印。
“嗯,挺好。”
缩成一个火红的毛团窝在玲奈怀中,珠理奈说道:“这个少主是老龙强压他封的,怕我在天宫无名无分受欺负。如今我跟着你也用不着了,废就废了吧。”
两手一插小火狐腋下抱举起来,玲奈字句肯定:“我要向赤狐长老提亲。”
“嗯?”小火狐还没能反应过来话里意思,只歪了毛乎乎的脑袋。待她想明白了便捂嘴笑说:“赤狐庄就不必了,你去遥上仙府吧。”
“好。”
看玲奈难得露出这样闲适的笑容,狐心方动,珠理奈吐舌舔了一下她的唇,犹觉不够,索性变回人身,掸开笔墨纸砚,倾身将玲奈压于申下。
“我好想你。”
“不过半日。”
“半个时辰也想你。”
耳鬓厮磨,浓浓情意化入每个吻里。
衔了玲奈的耳垂,珠理奈笑道:“我今个伤好了。”
狐君能信她的鬼话?手指头戳戳腰,又折腾得“嘶哈嘶哈”。
“好了?”
珠理奈半咬着唇,泫然欲泣:“人家忍不住嘛……”
狐君总是心太软,心太软,这时候却非得硬一回。要知道,这不是凤仙谷,更不是狐王府,
而是天宫,是玉坤宫的偏殿,狐君名义上还在禁闭。她们即便情深似海,心急如焚,于此处
也不能纵情。
“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不敢嘛。”
那些亲近从前只当是狐狸撒娇了,狐君要真计较反而不像话,如今才彻悟她不过是借着狐狸
的由头肆无忌惮。
好一只泼皮赖狐狸。
天宫里仙娥众多,整日流连逗乐总要听见些艳闻银语,回去再问问遥上天君,经天君讲解,
三千岁得以悟透。因而三千岁虽说真正未行云试雨过,该懂的从不比别人少懂一分,甚至还
要多出三分。
觊觎归觊觎,不敢归不敢,说到底两个风华正茂、血气方刚的女人抱睡一床,除了如何,又
能如何呢?
“哼,我就不信你忍得住。”
小孩子就是急脾气。
“那好,看谁先忍不住。”
珠理奈瞄视过来:“赌什么?”
“再说。”“一言为定!”
端身,两人对坐无语。此时若有人闯进来,也只会赞赏狐君跟三千岁潜心修道,反思盹盹。
可看着看着,那张俊脸不知为何竟叫狐君有了错乱。诧异方起,心底腾出一簇火来,刹那流
窜全身。捻决运气,玲奈想要抵住那股邪玉,然越施仙法,欲伙却越像是得了热油,在体内更是横冲直撞。
睛光梭子般打在珠理奈脸上,玲奈指颤身抖:“你竟会——”
“都是狐狸,我怎就不会了?”吐吐舌,眨眨眼,珠理奈笑得志得意满。
“不许用!”别脸撇目,玲奈厉声禁止。
“人家不嘛!你也可以用,我不生气。”
“成何体统!”
狐族有一秘术,名为“狐媚”,珠理奈一直忘了告诉玲奈自己于遥上仙府三千多年,除了那
些中看不中用的雕虫小技,还将这狐媚之术修至巅峰。万事讲个“公平”,三千岁也是懂的。
更是明白此处由不得她们两只狐狸放肆,只玩心太重,就想逗逗这个四处招蜂引蝶的狐君。
观她神色难堪,被折磨得已是进退维谷,收了法术,珠理奈近前搂抱起玲奈,不给
她喘息的机会就吻了上去,承接下一切未息的欲伙和正炽的怒火。
这样不算是舞弊了吧,狐君也不算输。
她们还有好长的岁月去慢慢体会“狐媚”之味。
“就是这个体统嘛。”
狐媚之术三千岁收放自如,可撺掇起的欲伙却不是草草就可消抿的。奏折散了一地,纸张飘
了满天,衣带渐宽,青丝渐乱。三瓣金莲于玲奈眉间撑开盛芒,光华流漫。
夏衣单薄,就那么凌乱了。
反将珠理奈压于身下,玲奈俯瞰她那可恶至极的眼睛。那里已经寻不到勾人的艳涩,充溢着
笑,诉说着这个女人全部的罪恶。
腰带被玲奈缠于手腕处,珠理奈也不急着向她讨要,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说出的话却不见投
降之意,“再进一步就是你输了,狐君。”
骑在珠理奈胯上,玲奈紧攥她的外衣。腰带已解,只消再进一步,再稍稍掀开一层薄衣便能
与她共享欢瑜。可那样就是狐君输了。狐君输过一次,这回再不能失了矜持。
褪下腰带扔在那张俊俏又可恶的脸上,玲奈拂袖起身。
“今晚你一个人睡。”
还在回味狐君方才的窘迫,那话好半天才进了三千岁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