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阵显形了,骤然之间,半空中赫然亮起了两道红光。这光将一神一妖隔出了一断距离,不远,但法阵得围着妖怪,这也直接导致了关着苏离的圈子比另一个小的多。
苏离不得不往旁边退了两步,祁渊也察觉到了这其中的关系,于是也往旁边退了两步,这一退,圈子倒是没有变小,两人之间却好像多了什么,变得深不可测了。
“妖怪?”这时的江家家主显然的震惊的,如果自己的机缘变成了妖怪会怎么样?“你想干什么?”此时的江海正抱着自己的女儿,泪流满面的同时还交杂着愤恨。
苏离也没有办法回答,毕竟她也不知道那妖风到底是谁吹的。不过这时自己就算有八张嘴,也是说不清原因,毕竟那妖风就是从她的那个方向吹来的,况且自己还正好就站在那里。
原本就是想在那里看个戏,没有想到把自己推上风口浪尖。苏离快要吐血。
“我原本是可怜你,才会让你进了这,没有想到,你竟然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江海是出于心疼女儿,苏离能够理解,所以她忍住了骂人的冲动。
正在江海骂的起劲的时候,被护在江海怀里的江茗缓缓开了口,打断了江海的话,但声音却小的无可厚非,“爹爹,我看到了,”虽然是事实,但江茗并不是很想开口,如果这时候有个人回出来顶罪,告诉她,是故意的,也许她会好受些,但是她不能这样,“不是她……”江茗这一声很虚弱。
燕阳神君干咳了两声,解释道:“刚才的风是平平刮起的,而阿离姑娘却是站在高阁之上,确实是有些不妥。”有神仙作保,理应会消除嫌疑,但人群之中还有些呓语冒出,最后凝聚成了一句话。
“那小姐可有看到是何人?”
这话是一个婢女问的,在江家,只要不是一个废人,就能够习武修炼,他们不是神仙,却是养了一窝子的道士。
江茗摇头。
“竟然如此,那又有何理由说不是这位阿离姑娘干的?刚才小姐会出现在这里,都是经这妖女教唆。”这婢女说起话来疾言厉色的,十分咄咄逼人。若是换了个场景,说不定也会有人夸她是正义凛然。
“姑娘这么说,看来是怪定了我。”苏离褪去了伪装,此时倒比平日多了几许威严,不过这话说的时候似笑非笑,不温不火,让人听着不是很舒服。
那婢女被苏离的语气这么一呛,顿时间开不了口,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都做不来人了。
“听你这么说,你有证据?”苏离摊开了手,眉间微微上挑,那表情就像在说:你真能耐!
“好,风不是你刮的,那你乔装进入江家又有什么企图?”
“‘又?’你这个词用的真是巧妙。我从一开始目的就很明确,想和江家小姐聊聊天而已。”苏离两手交叉在双肩两边,一副认真的模样。
“这是为何?”说话的是燕阳神君。
“因为在坊间听了些传闻,说是这怪火就是在小姐房中起的,于是就想见识见识。”
“说到底,你还不是奔着我们小姐来的!”
苏离还是站在原地,姿势没变,不过那魅惑的眼里倒是多了些嘲讽的意味,轻笑一声,“所以,你这个婢女是在指责我吗?”
那婢女听了这话,脸顿时间青一阵白一阵的,“我自是江家的一份子,为我家小姐出口恶气,我可有错?”
“都说这被贬的神仙不知悔改,你们家小姐口口声声说,不是我,你倒好,揪着不放,你想怎么样,我还未说你呢?”
“你这妖怪真是放肆,这里,,可是我江家的地盘,何时轮到你这小妖撒野!”在地上护着女儿的江海说道,他不仅要护着自己的女儿,他还要护着这整个江家,真是不容易。不过这江家的人就是想惹事。
“我本来也不想暴露身份,安安心心的做我的凡人也挺好,可如今,这事情是你们做的,自己犯下的错,难道还要别人承担?”苏离提了提眼,话说的随便,盯着在地上坐着的父女,再次开口道:“江茗,你确定?江家的人没做错事,那只妖也没做错事,那你呢?你自己可有做错事?”
“你有没有发现自己的话在相互矛盾,谁也没有错,那为什么那场怪火要烧到你们江家里去,还恰恰好就是在你们这位江家小姐的闺阁中……”
“胡言乱语!”一边的江海怒吼着打断了苏离的话,脸上的青筋暴起,十分可怖。
“到底是谁在胡言乱语,你问问你的宝贝女儿不就知道了吗?”声音很低,但有力,在场的人听得清楚。谁的心里都想要一个答案,不过他们想要的这个答案,不应该是从别人的嘴里得到的,他们相信自己人,但是他们不能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我们凭什么相信一只妖?”人群中有一个声音振振有词,这一下仿佛激起了所有人的愤恨:她在挑拨离间!
晚间的风总是稍冷的,迟来的寒意灌满袖袍,轻飘的布料随着风舞动着自己的身姿,像一支极轻快的舞。
这时江茗的心中起了一个邪念。现在的局势是倒向她的,她为什么不能好好利用。那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道行薄弱的妖怪,又有谁会在意她的生死,说到底,这只妖怪的生或者死,只是掌握在江茗一个人的手上而已。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谁会为她求情吗?是江家?还是上神?
情况在僵持着,天际是全黑的,这时候人群中隔着两三人就举着一把火把,它们在漆黑的夜里亮起一盏盏明灯,像簇拥的两三点星辰,围成一副诡异的图画。
父女两个互相搀扶着直起了身子,这个时候江茗的身上已经重新披上了斗篷,将身上的丑陋尽数遮去。
“我觉得这些话说的是在理,虽说我是没有看到是你起的风,但是你可以保证你与紫石没有关系吗?”江茗伸直了手臂,向苏离的方向指去,法阵并没有撤去,连同苏离身上穿着的红衣一起,那是一片鲜艳的红色。这种级别的法阵对妖没有任何危险,但谁也不想被束缚着失去自由。
众人都在等着这个伶牙俐齿的妖怪开口,可是这次没有,她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宛若一尊石像。
她承认了。
寒风仍在瑟瑟地吹着,像是黑夜中无形的不速之客。
这次的默认反倒要众人不习惯。没有什么原因,只是感觉。
“紫石究竟在哪里?”说话的人是江家家主,每每这个时候选择惩恶扬善的人都很义正言辞。
还被法阵囚着的人轻轻叹了声气,这人不是别人,是苏离。只见她单手往空中一置,从手掌心之间窜的冒出三丈高的火苗,就在火苗顶尖接触法阵的一瞬间,砰的一声,像是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那法阵像碎片一样往周围裂开,紧接着又只有一瞬,那裂开的痕迹,倏地向空中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