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来。”夕阳下，张天珩含笑说着，“提出这个计划，不就是想让我替你出手吗？”
叶浅泓垂下视线：“抱歉。”
“无须抱歉。”张天珩的眼眸中闪烁着明亮的光泽，“能有让心爱之人利用的价值，是我的荣幸。”
这是张天珩第一次这样直白表述自己的心意。
叶浅泓避开了这道灼热的视线。
“我替你行刺南王。”张天珩并没有失望，“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张天珩一字一顿道，“事成后，随我回东瀛。”
叶浅泓骤然抬头。
张天珩毫不避讳，坦然和叶浅泓对视。
会不会被骂卑劣，已经无所谓了。
这是唯一的机会了，不能错过。
“回东瀛做什么？你的宝座还在吗？”叶浅泓微微一笑，“倒不如随本王返回灵州城……”
“你不必担心将军府的情况，能拿到一次的东西，我自然能拿到第二次。”
叶浅泓爽快点头：“成交。”
张天珩一怔，几乎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
叶浅泓来到庭院里，遥望着空虚的天幕，神情有点落寞：“人生苦短，有些东西，我不想再错过了。”
犹记数月前，也是这样夜风微凉的夜晚，月光清辉洒落。
她和灵星辰并肩而立，谈论起天下，谈论起战争，也谈论起属于自己的故事。
一眨眼的工夫，物是人非，草木凋零，只余满目秋意萧瑟，便像人和人之间骤然而来的离别。
叶浅泓转头，凝视张天珩：“君不负卿，卿不负君。”
晶亮的眸光，比漫天洒落的月光还要温柔动人。
张天珩顿时看痴了。
……
行刺南王的计划，比想象中要顺利。
张天珩按照计划，易容成金珠歌舞团的小厮，潜伏在南王离去的小路上。
三更天，留在后院的叶浅泓收到了消息。
结束了。
“咱们立刻离开这里。”
两个人立刻按照准备好的路线，悄悄离开金珠歌舞团，往城东一处荒废民宅而去。
“会不会连累姚凤尔？”
“不会，我已经把尸体处理干净了。”张天珩言简意赅道，“我选择在南王离开的小路上下手，姚凤尔只会觉得南王已经返回了。”
“你先考虑一下我们怎么返回东瀛吧。”
叶浅泓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抱紧张天珩的肩膀，任由这个男孩带着她跃过一道道院墙：“嗯，我听你的安排。”
张天珩难以置信，脚步一错，差点掉下去。
“喂，你走稳一点！”
张天珩苦笑，还是这个态度更习惯一点。
……
二人有惊无险地来到了计划之中的民宅。
张天珩走在白石铺就的小路上：“这座宅院繁华簇新，你确定不会有人过来？”
“这是望月川前任城主司寇冶名下的一处秘密宅院。”叶浅泓淡淡道，“现在战事紧张，官府顾不得收缴这些边边角角的财产。”
……
第二日，张天珩离开别院，查探返回东瀛的路线。
南部战线一路推进，明面上的远航船只全部停运。
现在，敢在这个风口浪尖冒险出海的，只有少数走私船。
去年开战，诸国之间的商贸来往极受影响。
狄族的皮毛和宝石，东瀛的香料和布匹，大夜的锦缎和茶叶，甚至南洋的矿产和果品，在异国都大幅度涨价。
冒险走私的船只数量也日益增长。
怎么联络上这些人，并取信于他们，是一个麻烦活。
……
藏在别院的第五天，张天珩回来了，并带来一个好消息。
一艘去东瀛的走私船，愿意捎带两个人。
相隔不过十数日，再一次站在望月川的码头上。
同样阴云密布的天气，同样隐藏在暗影中的船只。
叶浅泓站在石台上，耳边仿佛传来了熟悉的喊杀声，脚边还有那个人洒落的斑驳血迹……
额头突然感觉到了一点点凉意。
叶浅泓抬起头。
天边点点白雪飘落，在寒风凛冽中如同无数蝴蝶漫天飞舞。
下雪了！
张天珩跟在叶浅泓身边，看她脚步一顿：“怎么了？”
“只是在担心边境的战事罢了。”
“狄族国政已乱，再无能力和外敌抗衡，总归是大夜占优势。”张天珩垂下视线，“南王身故，朝政独木难支……沈瑶君那个女人，惑乱江山是有一手，若说行军打仗……呵，狄族都要断送在这个妖女手中。”
叶浅泓的眼睛里露出忧郁的颜色：“不知道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张天珩不解。
他点明大夜占优势，为何她不喜反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