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么简单。”白望舒一脸淡漠，“世人皆知，朱颜丹是南凌一位举世闻名的神医耗尽心血制作的，其实，它的真实来历远比这个要复杂。”
“南凌国土临近南疆，边境地区有一个名唤容奴的小部落，传说这个部落的人，不论男女，尽皆得上天眷顾，生得容色出众，美貌经久不衰，为南凌门阀贵族所觊觎，因此常常有人不顾南疆毒障，入内捕捉。”
“年轻女奴尤其高价，在拍卖行里面，黄金数百两一人次不止。”
“非法交易多了，渐渐地，财政入不敷出的南凌朝廷也按捺不住动了心思，南凌帝君不顾太子劝阻，执意派遣时任金吾大将军的白元辞从水路进军，攻陷容奴族，其中男女老幼皆沦为奴隶，作为战利品被帝君赏赐给各家权贵笼络人心，成为门阀私宠……”
说到这里，白望舒渐渐语气低落，半晌，才继续说道，“当时随军的有一名太医院的御医，好奇这个容奴族为何如此天赋异禀，经过多年考察，终于发现，容奴族境内有一道天然温泉，水流清澈明亮，夜泛紫光，多年饮用，可使人容色生光，肌肤白净。”
“御医惊叹着温泉的神奇，去探索它的源头，结果在地底发现了一层神奇的紫晶矿，天然含香，惑人心神；温泉因着融入了少许紫晶，便有了美容养颜的功效。”
“御医大喜，采集紫晶，回宫配成药丸，便是朱颜丹。”
“那……为何会……”
白望舒讽刺一笑：“令御医没有想到的是，服用朱颜丹，虽然能够让女子美容养颜、容光焕发，更胜往昔，但是却因含着少许紫晶，略有毒性，无法排解，活不长久，就连御医的爱妻都因为它不幸英年早逝。”
叶浅泓惊得张大嘴巴：“这……”这也太……戏剧性了吧？
“御医大为哀痛，为了解除丹毒，也为了聊解对爱妻的思念之情，又去部落遗地苦心钻研数年，终于发现，那道温泉，天然带着一点地热，可以化解紫晶的极寒之气，而这股地热从何而来，却全无头绪。”
“因此，南凌后宫妃嫔翘首以待的美容养颜的灵丹妙药是别想了，朱颜丹只能作为秘药存入太医院，后来，因为南凌末帝赐死数位宠妃，都不再使用鸩酒，转而使用朱颜丹，从而闻名天下。”
叶浅泓知道，南凌末帝好色薄幸，性好渔色，后宫佳丽三千，多有倾城倾国之容，内宫纷争不断，先后多位宠妃因为失宠被废赐死。
却没想到，竟然是用朱颜丹赐死的……
叶浅泓想了想，问道：“如此说来，容奴族的温泉可解朱颜丹毒？”
白望舒点点头：“《医典》曰，‘天下至毒之物，必有相生相克之解药’，或许，是可以的。”
“那不就是只要找到温泉就能解除丹毒了呗！”叶浅泓大喜过望。
“按理说，应该如此……可是，遗憾的是，”白望舒讽刺一笑，“温泉已经在白元辞攻打的时候被摧毁，彻底断流。”
叶浅泓脸色阴沉，刚刚得到一点好消息，紧接着就被残酷的现实粉碎。
“那么，太后当年服用的辅药，应该就是残留的温泉水了。”白望舒无奈地笑了笑，“若说天下还有谁存着那种东西，恐怕也只有他了。”
叶浅泓疑惑：“他？谁？”
“臣的仇人。”白望舒苦笑，“罢了，这是臣的私事，不必烦扰皇上了。”
见他不想提及，叶浅泓也不再追问。
……
忽然，白望舒脸色一变：“不对，不对！”
“怎么了？”叶浅泓有点紧张，“出什么事了么？”
“朱颜丹深入血脉，可以遗传子嗣！”白望舒语气急迫，“臣知道，太后是在被接出冷宫之后才怀上的皇上，那岂不是说明皇上也……”
“朕的身体并无不适。”叶浅泓淡淡地说道，“也许是灵药的缘故，并未遗传子嗣。”
“也许，只是臣太紧张了。”白望舒冷静下来，发觉事情似乎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糟糕。
阿泓起居行事一切如常，不像是中毒的样子。
“中了这种毒的人，身体酷寒，每隔一段时日就会发作，全身僵硬冰冷。”白望舒轻轻地说道，“既然皇上并无这种症状，那想必是没有中毒。”
这种症状……
叶浅泓脸色凝重，一段早已被抛诸脑后的往事慢慢浮上心头。
“你说的是真的？！”
“臣岂敢瞎编。”白望舒又紧张起来，“皇上最近身体不适么？”
“朕没有，只是……”叶浅泓眼光飘忽，落在虚无遥远的天际。
只是，她知道一个人，恰好有这种症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