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吹熄了烛火，放下帷幕。
或许是被自己女儿身的秘密打击到了，叶浅泓毫无睡意。
隔着描龙绣凤的绣帐，望着殿外星星点点的烛火光芒，回想着那个与众不同的白衣女子。
心念一动，叶浅泓撩起帐幔，对着外面招了招手。
值夜的小太监急忙跑了过来：“皇上有什么吩咐？”
“没事，朕睡不着，你陪朕说说这宫里的事情吧！”
“奴才不敢妄议主子！”
“朕恕你无罪。”叶浅泓小手一挥，法外开恩，“而且朕只是想知道后宫几位妃嫔的事情。”
“皇上想问几位娘娘吗？”听及此，小太监明显的松了口气。
“朕的后宫几个妃嫔？”
“皇上后宫有九位娘娘，其中三位妃，呃，现在只有两位了，还有两位位列九嫔……”小太监口齿甚好，当下便把后宫诸般事务娓娓道来。
大夜的后宫等级制度并不繁复，于皇后之下设一个容昭夫人辅佐，采取九品制，一品的贵、淑、德、贤四妃，二品平妃六位，然后就是以昭仪为首的九嫔位列三品，再往下贵嫔十二人，嫔十二人，这些五品以上的妃嫔皆有定数，册封时有金册印玺，姓名记入宫史典籍，为一宫主位，可独居一殿。
再往下六、七、八品的贵人、才人、美人，直至末品的良人，皆是人数无限制，甚至帝王随口就能册封。
按照一贯规矩，秀女选秀入宫最高也只能从贵人起步，因为诞育子嗣或者受到宠爱逐级晋封。但是婉妃九人是叶浅泓亲政大婚之前，从世家贵族中礼聘入宫的，所以一入宫直接封了高位。
位列二品平妃三位，婉妃、丽妃和白妃，另有三品九嫔中的黄昭仪和沈充仪，还有四品贵嫔两位，五品嫔两位。
不过叶浅泓对女色向来冷淡，独独宠爱婉妃一人，后宫其他妃嫔除非逢年过节，否则几乎见不到圣颜。
用这个名唤小栗子的小太监的话说就是：“皇上您就算没有失忆，见了她们只怕也认不出来几个。”
“这些妃嫔有没有特别喜欢白衣的？”
“回禀皇上，要说白衣，还真有一位娘娘，那就是白妃娘娘，因为她母家姓白，所以格外喜欢银白色的衣裳。只是白衣到底不吉，就算要穿，也必须绣花缀锦才行。”
回想着白衣女子裙裾上飞扬的桃花刺绣，叶浅泓若有所思。
“她是什么来历？”
“听说白妃娘娘出身江南水乡，是江南巨富溧川白氏之女，当年江南三月大雨，堤坝冲毁，白氏捐献了二十万两白银，援助朝廷修建河堤，才得了一个入宫的名额，还得了官商的身份，不过……”.七
“不过什么？”叶浅泓追问。
小栗子略一迟疑，还是选择坦白：“奴才也是听说，白氏祖上虽然也是名门，但是如今已经沦为商户，因为这样的出身，白妃娘娘的位分虽高，却在后宫很被众位娘娘排挤欺负。”
排挤欺负？
她这样的人，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叶浅泓轻哼：“那她之前见了朕几次，最近一次在什么时候？”
“这……奴才也不大清楚，若说最近一次，应该就是上一次宫宴的时候了吧？不过奴才是刚刚被调来乾元殿服侍的，之前皇上是否偶遇过白妃娘娘就不知道了。”
什么册封贤妃，果然是一派胡言。
这个白妃究竟什么来历，普通的妃子，会胆大到为了争宠，趁着皇上沐浴的时候溜进去吗？
叶浅泓不忿，当下又问道：“那之前乾元殿的旧人呢？”
小栗子突然不说话了，神情惊惧。
叶浅泓睨了他一眼，声音散漫却自带一股威仪：“很难回答吗？”
扑通一声，小栗子跪倒在地，颤抖不已。
叶浅泓突然间全明白了，沉默片刻，闭眸不看他：“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