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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7 章 第3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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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中漫溢的雾气在越渐明亮的日光照射下如天边的流云般快速消散,几乎是眨眼间山野之中的白雾都已消失于无形,凛冽的山风呼啸而过,元勍看着风摇晃着钟亭中的大铜中微微晃动,木棰轻轻地撞在大钟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钟亭中的大钟名为辟邪,是特别设置于离岸崖下方朝云阁上方的警钟,在离岸崖的守崖弟子无法抵御经由魔沼登陆离岸崖的魔族时他们会悉数进入离岸崖内舍身卫道,在他们下了决定后会派出一人敲响青铜钟用于向山中的同门请求驰援。

    大钟上是久经岁月风霜的痕迹,每每这钟声在山中回荡时便是数十条人命填补进离岸崖中,她看向如今一片清明的鼎山,现世的安稳都由无数弟子的牺牲为代价换来的片刻暂安。她目睹并参与了过去百年间天一门弟子与登陆离岸崖的魔族之间大大小小的战役,每一个自愿为世间安宁奉献自己的弟子都被供奉在英灵堂之中,他们的姓名只要天一门存世一日就不会为后人忘却。

    她如今站在这里,回想起过往见证的各种生离死别,那些血与泪的故事,过去有太多遗憾,如今却也没有太大的改变,她心中倍感惆怅,因自己仍然不够强大,无法改变即将来到的遗憾。

    她的思绪由过去百年转至现时,她的目光落在卓野的身上,他是灵剑天鹿的剑灵也是灵虚的剑灵,他陪伴在灵虚的身边的时日比她更长,坚守鼎山的信念较之她更重才在竟水剑冢的法阵创立之初愿意以自身镇压法阵之内的上古凶剑,他与她都是一同看着天一门光大再到今时的没落在即,没有什么是比一起见证过岁月变迁更叫人觉得心酸又无奈的事了。

    “山中的情况你都瞧见了?”元勍温声询问着卓野是否已巡视过鼎山,她猜测卓野在来到离岸崖前已巡视过鼎山但不太确定他的来意,他有迟迟不做声这才寻了个话题好展开他们的谈话。

    “山中这般空荡让我想起了灵虚刚入鼎山的时节”卓野声音略有下降地答道,元勍循着他的目光望去是长宁阁的紫竹林。

    苍梧子与灵虚都爱竹,二人虽都身为一派掌门在不比斗剑法寻常时日中他们都会像农夫一般在鼎山中栽种竹子,竹子易成活不需费心打理,笋子可做菜、换钱比起侍弄花草更为实用。

    天一门初期至今都存在着财政上的入不敷出,有官府在暗中的处处挈制之外自身的问题也不小,炼制丹药、修习改进某一法术都需要大量的时间与金钱的投入,年中天一门协助各地官府赈灾的义务其中的花费之巨远超过离岸崖守崖弟子的伤亡抚恤,可以说天一门一直存在寅吃卯粮的问题。

    “你寻我是有事相商?”元勍的思绪稍稍收拢,她见卓野似乎没有再做声的意思她不继续追问着。

    对于卓野为何在竟水剑冢的问题解决之后就急忙赶来鼎山她有许多猜测,他人就在她跟前她既然他人在眼前为何要费心思去琢磨呢?他人既然在她跟前她也懒得花费心思琢磨,有话直说是对彼此最大的尊重。

    “七杀剑在感应到其主降世后频频做动以致七杀剑灵奔流逐渐生出了离开剑冢的心思,剑主降世不久,身为剑灵的他便是寻到剑主也无法认主,众人以这些理由相劝了数日他才没有明确表示自己要离开剑冢!明德、明星他们几人带着你的火灵猴修补了剑冢的法阵,正当我以为一切都将恢复原状时墨泉派来的弟子告诉我天一门到了迁出鼎山的时候,我方才知道山中的情况已经这么危急”卓野的声线带着极重的不舍,元勍听着他微微波动的声音,他此时的目光落在天一门的山门上,曾几何时山中是风光无限,他们都不得不承认魔潮再次登陆离岸崖会摧毁天一门。

    “我自东海回来离岸崖的情况便每况愈下,魔气越发充盈,山中又有煞气显现,对了!竟水剑冢的那三个铸剑师呢?他们应该还是不愿意离开剑冢吧?剑冢中的怨灵、恶灵无法伤害他们,剑冢的地脉火气正适合铸剑他们也乐得呆在剑冢中与世隔绝”元勍接过卓野的话茬继续解释着鼎山中的情绪,说着说着她便提起了身在竟水的陵水剑派铸剑师,他们的剑派虽只余下三人但他们从未放弃过要振兴陵水剑派的心思,他们所行非善但这份坚持令人折服。

    曾经风光无限的陵水剑派在西荒的烈焰古城名震一时,烈焰古城外大大小小的铸剑炉与羁押在剑炉附近的各种生灵是不大易忘却的场景,更何况这些铸剑师在烈焰古城的地火侵蚀时都没有人逃里自己的铸剑炉,他们的坚持值得肯定,其余的便不值得她夸赞。

    反过来想她如今为天一门做出离弃亲友坐镇鼎山的决定与那些铸剑师的坚持没有不同,有些事确是自己清楚却不能为外人道。

    “离岸崖的魔气近乎冲天,离岸崖的法阵恐怕是再难以抑制魔族,山中除你外再无其他生灵,泽芜君她们呢?”卓野没有接过元勍的话题继续往下说而是提出了新的疑问,云歌她们人在何处。

    “离岸崖的魔气充盈说明距离魔军登陆离岸崖的时日近了,加上我是上古凶兽,任何生灵在我的身边待得久了一定会受我的影响遭遇横祸,不日前南蛮鬼师宗易意图在梦中除了我和姜翟好在云歌救回了我们,她和姜翟都在逃脱梦境时受了伤,云歌的师傅青阳君这几日也在鼎山中小住,我便趁着离岸崖的魔气还未呈消退之状让青阳君带着她们离开鼎山,再迟几日就来不及了”元勍一字一句慢慢地向卓野解释着自己做出的决定,她看着卓野在听明白自己所言后有些惊异地看着自己旋即又将目光转向他处,他不理解她的决定。

    她想起灵虚与苍梧子的情谊卓野最初不理解,越是到了这种时候卓野就会显露出他曾为灵兽的固化思想。

    “以泽芜君的心性她竟肯听你的劝告离开鼎山?实在是令我费解,慢着,在梦境中受伤?莫非她神志不清?”卓野极快地从元勍的解释中寻到了自己认为更合理的解释,不是云歌主动离开而是被动接受了元勍的安排。

    “是的,她和姜翟自梦境逃脱后都陷入了昏睡之中,鼎山现今的状况不是多留一个人多一份力而是多一个人多一份伤亡”元勍的视线停留在钟亭下方的朝云阁的屋脊上,她如实地告诉卓野自己的想法,留守鼎山本是她早就做好的决定,云歌与她的情意深重她自然清楚,在道义与情意之间她选择了前者是她做过的最不知对错的决定。

    对与错并不是对立面而更多状态下是难分彼此,她知道自己可能选错了但在另一个立场下她做的决定是对的。

    “元勍!你这般做对于天一门是无可厚非但对于泽芜君未免残忍,你若想离开鼎山也不比固守自己与灵虚、浑云的承诺,人生在世有许多的不得已,你..还这般年轻,辜负了泽芜君对你的情意你一定会后悔,灵虚、浑云若然在世他们也不愿意你放弃自己的一切去履行诺言,舍身卫道必然是要永远葬身鼎山,这不是你的责任!”卓野在此时正眼看着元勍提醒着她,她不只有一条路可走,她可以选择离开鼎山,放弃自己与灵虚、浑云的承诺去追寻自己的人生。

    “你我自然都有选择可做但没有退路,身为天鹿剑灵的你没有再择主而是选择主动献身成为剑阵之首以镇压剑冢的怨灵、恶灵,自那一刻起你走上的就是一条不归路,我又何尝能离开呢?山下的弟子们都还是一些半大的孩子,他们别了父母家人来鼎山学艺,其中大一部分都是入门不久的弟子,他们都没有因魔族的来势汹汹而畏惧献出自己的力量乃至性命,我怎么敢贪生怕死!”元勍说完自己心中所想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不是没有选择而是不能退,一想起山中的弟子们连世界都还没有看过就选择以自身微薄力量守住常世的门户,她十分惋惜,他们的人生还未开始就结束了。

    她在常世百余年看过了许多风景,西荒、南蛮、东海她都曾踏足,说起来她去过的地方不少,相对于一只即将成年的妖兽她的一生已算得上是充满了美好的回忆。

    “想想这过去百年灵虚、浑云他们的努力也没算白费,守得世间片刻安宁!”卓野的语气中透着些无奈心酸,他转过脸看向他处感叹地说道。

    “是啊!”元勍在此时附和道,灵虚、浑云都用尽了办法守护世间的片刻安宁,她也在所不惜,她知道云歌没了她虽有缺憾但也能活得很好,这是她必须要做的割舍。

    “谁?”元勍警觉着西面有一股力量在向她们靠拢,不是人族也没有妖族的气息,她极快地呵斥着对方,卓野的反应更快在她的呵斥中已挥剑斩向那气息传来的方向,她总觉得有些不妥但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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