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他睡的安稳,没有任何梦境,也没有不安。
直到灵丞叫醒他,他才醒过来,已经快到响午十分,他迷迷糊糊的站了起来,仍由灵丞给他穿戴好衣裳,繁琐到让他频频打哈。
灵丞左右打量着,终于满意的停下了手道:“看看我的杰作”。
林冬年被灵丞推到全身镜前,他迷糊的看着镜子除了早已看的无感的自己,最让他眼前一亮的就是灵丞的一身行头。
蓝白相间的长袍,半幅布交织着,交领口处雪白相交,广袖线条显得柔和,袖口微微开放,腰间懒懒的绑上博带束起,衣裾边缘绣着淡蓝色的水波。
乍一看,原本就显得温柔的人,变得更加拘谨宁静,端庄。
甚至连女孩都无法与他相比。
灵丞微微笑道:“你还好吗”。
林冬年缓过神来道:“对不起,我想了些事,待会就要带琳去神庙了么”。
灵丞点点头,转过身拿起桌上的头冠仔细的给自己束发,而后拿起壁上挂着的银色长剑配上,才算完成。
林冬年别扭的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说实话,他还是穿不习惯这裙子一般的衣服,懒懒的跟在灵丞身后。
不一会管家推着灵琳走了出来,灵琳全身被宽大的黑色斗篷覆盖,稳稳的坐在轮椅上,她朝林冬年道:“林哥哥这一身着实好看,父亲大人的眼光不错”。
林冬年挠了挠头,笑了笑。
只见管家走到院子里,将门院门打开,林冬年幻想过无数次外面是何模样,可他却没猜透,居然是如此繁华。
灵琳道:“家中以上都是阴阳师,父亲大人和管家伯伯都是会些法术,无语惊讶”。
林冬年呆呆点点头,确实他有些惊讶,如果灵琳不说,他还不知道,以前书里听说过阴阳师这个职业。
一行人穿过长长的繁华街道,走进一排排樱花包围的小道上,前方就有一个阵大却老旧的庙邸。
一个满是胡渣的大叔现在门口,朝他们挥了挥手。
大叔憨厚笑道:“收到灵家的信封,我通宵赶工,终于做出了七张面具,就装在我这个箱子里”。
林冬年的目光看向那个木箱,上面简单的用封条封住了口。
看到大叔看着自己的眼神里似乎有些惊讶,林冬年连忙道:“我是他的朋友,暂时借宿在他家中”。
大叔的眼神原本的光暗淡下来道:“这样吗…”。
为什么他能感觉大叔似乎很失望,难道他之前认识自己?可自己对他完全没有印象。
林冬年接过木箱,抱在怀里。
几个人走到庙里,摇响树铃,双手合拜,简单的将程序走完。
林冬年坐在庙邸外,看着外面的风景,灵丞他们依旧在里面洽谈,不一会那个大叔也坐在自己的身边。
大叔道:“这里好看吗”。
林冬年点点头。
大叔又道:“这里是灵琳的父母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她的母亲很不一样,就像一个从天而降的神明,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的母亲”。
林冬年一愣问道:“大叔,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很奇怪”大叔看着林冬年道:“灵丞的家世庞大,怎么会娶一个一见钟情的人,即便是神明也不会例外,而且从来都没有人见过那个女人”。
林冬年一愣,他有点被绕晕了,大叔的意思是他没见过灵丞的爱人,觉得很可疑?还是别有用心?
大叔笑道:“这是我胡乱说的,你别往心里去,只是刚刚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觉得很熟悉啊!很亲切,好像哪里见过你”。
林冬年噗呲笑出了声,他问道:“大叔,你叫什么名字,让我想想有没有听过”。
大叔憨厚的摸了摸头道:“我叫杜沙”。
林冬年站了起来道:“我记得了,下次不会忘了”。
突然脑海中出现了一个身影,渐渐的身影逐渐清晰,那是在第一层楼的时候,他掉进的那个异时空。
灵丞带他去狩猎,杜沙?杜沙?
他们前面带路的就是杜沙!
杜沙喊道:“林先生你没事吧,林先生?”
“发生什么事了?”
灵丞闻声走了出来,一把扶住林冬年,林冬年有些难受,他究竟忘了什么,还是说在这个时空大家都忘了什么?
他摇摇头道:“我没事”。
灵丞看向杜沙道:“那没什么事情,我们就先回去了,有空常来玩”。
杜沙摆了摆手道:“灵丞,你随我来,我有话想跟你说”。
林冬年朝灵丞微微一笑,看着他们离开,他也不闲着,走到灵琳身边看着眼前的神井。
管家识趣的离开了。
“我也没见过我母亲”灵琳看着井道:“从小到大没见过,唯一一次见过还是她离开的那天,她跟着我父亲和我一起去狩猎,父亲说母亲体弱,他们一同骑着马,可却传来她死了的消息”。
林冬年欲想说些什么安慰她,可话在口中,说不出半点。
灵琳又道:“就在那一天起,我的身子越来越弱,有些医生说是我的母亲在吸取我的精气,我的母亲想代替我活着”。
林冬年蹙眉道:“天下父母怎会伤害自己的孩子”。
“因为我跟她们不一样”灵琳揭开帽子,看着林冬年道:“父亲有跟你说过是不是,我的母亲说我是被恶鬼缠身的天使,其实原话是她认为我会伤害任何人,包括我的父亲”。
“你的母亲是爱你的”林冬年扶上她的肩道:“没有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女儿”。
空气逐渐凝固起来,灵琳笑了一声道:“没人说我长的像我母亲,因为她走了之后,就像一场梦,所有人都把她忘的一干二净,而我,其实压根就不存在,我只是父亲创造出来的取念之物罢了!”
那一瞬间,林冬年的鼻尖飘来腐败的味道,可没过多久,那臭味越来越浓。
灵琳抽噎道:“父亲大人为什么不爱我,父亲大人根本不在乎我”。
“灵琳!”林冬年大喊一声,他发现这臭味是从她身上传出来,他连忙道:“你要相信灵丞,我们已经找到办法除去你身上的病,相信我!”
灵琳抬起头看着他,眼泪从眼角落下,突然疯狂般笑起来,声音尖细刺破了林冬年的耳膜。
林冬年生痛的捂住耳朵,背后一个人抱住了他,并用手遮盖住了他的眼睛。
“吓到了吧,没关系,不会再让你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