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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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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九

    我不是没有怀疑过元墟虚张声势。诚如我一直以来对神佛无所信仰,我对元墟的容忍更多来源于对他本人的欣赏。

    他是难得清楚理智、不为外物所动的人。倘若这是神赐的恩惠,那我也可以算作神的信徒。

    可这句话一出来,我就知道并非如此。

    他没有想解释的意思,我只好先回答他,“三声。”

    元墟于是长久地沉默,在这片寂静中,我再一次尝试去回忆林札楠登基前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什么额外的也想不起来,记忆只到某天晚上林札楠担忧的神色出现在眼前,而后我又昏沉过去,再睁眼便是宋忱叫我起床,出席我父母的葬礼。

    我索性开口问,“这铃音是什么?几声又有什么讲究?”

    元墟不答,反问我,“若是没有这铃音,你可知道自己会如何?”

    我会如何?

    是会陷入无止境的昏沉之中,混沌不得清醒?还是靠着那些未竟之事,挣扎着清醒过来?我实在是不知道,迎着他灼灼的眼神摇了头。

    元墟叹气,说,那你着实是幸运,鬼门关前走一遭,连恶鬼也未见到。

    我想知道更多,他却不肯说了。我有些着恼,怪他既不愿意说为何还要在我面前提起。

    元墟只说,还未到我知道的时机。

    这话是十足的禅机,然而我只觉得出恼人,一抬手将被子糊上了头顶,让元墟也赶紧出去,别耽误自己休息。

    元墟也不生气,道了声阿弥陀佛,正准备走时又折回来,说,“娘娘,从今怕是很有些时间见不到,贫僧愿娘娘心怀赤诚、得偿所愿。”

    我没当回事,嗯了两声竟真的沉沉入梦乡。

    第二日醒来时床头没了那么多人,宋忱守在跟前看着我,形容还是憔悴,我想开口说什么,却只发出喑哑不成语调的声音,身体也说不出的沉重,仿佛昨日清醒的片段只是个梦境。

    宋忱听到我的声音,连忙坐到床边将我扶起在怀里,又伸手从床边的小凳上端了一碗温热的水送到我唇边。我费力咽下一些,虽然味道很淡,但绝不是清水的味道,我垂目看了看,青瓷碗中是一片半透不透的白色。

    “别吐!”宋忱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这是米汤,这已是第四日了,你之前一直水米未进的,现下只能喝这个。”

    我自然也知道宋忱说得有理,眼珠转了转,又尝试着出声,“林……”

    宋忱手里的碗又往我唇边送,我避无可避,又咽下两口。

    宋忱道,“南疆出了急报,蛮人趁着今年怒江春潮溜了进来,给好几个村子不知道下了什么毒还是蛊的,兵士都溃不成军。陛下这几日白天都在勤政殿里,抽不出身。”

    怒江从雪山起源,这年又较从前暖和,春潮较往常凶也正常,蛮人能趁着这当口溜进来也不足为奇。只是南蛮安分多年,为什么今春却动了呢?

    宋忱太了解我,看我一眼就知道我在想什么,叹了口气继续给我喂米汤,“皇帝那边的事情自有人替他操心,你可也先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吧。”

    我?我其实清醒得很,只是身体实在虚弱,连话也说不了,只好乖乖就着宋忱的手喝米汤。

    喝了小半刻钟,我才喝完一小碗,宋忱也很有一些疲惫,仔细把被子给我掖好了,才收拾东西往外走。

    我阖了眼,本以为这几日该是睡够了,没想到不多时又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天已经黑了,白天太阳很好,晚上月亮也不例外,柔和的白光下我看到林札楠坐在床前的身影。他换了常服,也没有束冠,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

    见我睁了眼,林札楠笑了笑,“醒了?宋忱说醒了便叫给你喂些米汤,不过我记得你从前很不喜欢这味道,要我等会儿再去叫她么?”

    我只恨一双眼没法说出我心里宛转心思,权衡之下张口说了最重要的两个字,“不…喝…”

    林札楠便笑得更甚,“她还说你现在话都不太能说,我只当是骗我,不想却是真的。怎么办呢?我们棠声自七个月大牙牙学语开始,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呀?”

    七十

    林札楠说我七个月开始说话,这倒是不假。较一般小孩儿来说,也确实有点早。

    不过不是因为我早慧,实在是世事多艰。

    我出生时七斤二两重,比林札楠还要多出足足二两,母亲好险是精气足,生产得平安顺利。

    只是我出生后不久,林夫人便害了时疾,母亲一个人得照顾两个孩子,父亲同林弗都帮不上忙,这么坚持了半年,母亲实在不堪重负,狠心断了母乳。又不知有些什么执拗,不肯从外面找个乳母。

    但我实在年幼,母亲循着府中生产过的仆役的说法,每日开始着人喂些米汤给我。

    我知道在很多人的感觉里,忽略口感的话,米汤的味道同大米饭相差无几,可我总能尝出稻谷尚未处理过般的原始味道。那是很难形容出来的味道,有些冲鼻子,有些发涩,回味起来还有些莫名的辣。

    六七个月大的小孩哪里懂什么必须要吃饭不吃会死人的道理,只知道喜欢了便笑,讨厌了便哭。我喝得极不情愿,喂也喂不进去,喂进去两口又被我呸呸吐出来。

    可母亲与我在这方面却并不心有灵犀,只当我是常有的戒不掉母乳的婴儿,于是每日里出现在我面前的时间越来越少。照顾我的仆役也束手无策,愁得都开始掉头发。

    那个时候林札楠刚开始学走路,一日晃晃悠悠进了我的房间,仆役端着碗米汤对着我愁眉苦脸。

    小林札楠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看着仆役手中的米汤,惜字如金道,“喝。”

    仆役知道我喝下去一大半也是吐,俯下身给林札楠喂了一勺。

    小林札楠腮帮子动了动,品了品味道,皱着眉头咽了下去,想是在常人嘴巴里,这东西也算不上好喝,于是在仆役问小少爷还要不要时,冷冽地摇头道,“不喝。”

    仆役无奈地笑了笑,又直起身看着我了。

    天知道究竟是怎样的灵犀,只七个月大的我在摇摇床上学着林札楠的发音,说出了清晰的两个字,“不…喝…”

    常人学说话,开口第一句几乎都是不成语调的,学会的第一句几乎不是父便是母,托米汤的福,我总算有了些同常人大不相同的地方。

    小林札楠自然不知道我开口说话这事是怎样的不寻常,仆役却显然震撼非常,碗一搁麻溜跑出去找我母亲报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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