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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和合(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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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容拿起笔,在已经写下的「第二」的后面缓缓写道:

    ,以辩证思维看待我与「我」的关系。

    客观来说,承认表演过程中(自始至终)我的时刻客观存在且必然存在,已经完全违背了「体验」的最高目标和理论基础,再用「体验」来概括这种方法,就显得不伦不类。

    那么换一种说法。

    「和合」或者「和」。

    和合的概念发源于中国先秦哲学思想,《管子》说「其大无外,其小无内」,《内经》说「气合而有形」、「天地合气,命之曰人」,《易传》说「精气为物,游魂为变」,《庄子》说「通天下一气耳」等等,这种思想广为先秦各大学派所接受,并贯穿于中华大地的各个角落。

    这些不同学派的思想反应了一个相近的哲学基础,世间万事万物由最微小的粒子,「气」、「精」或者「精气」构成,而气分阴阳,阴气和阳气之间的交互运动,化生五行乃至世间万物,也就是如今广为人知的道家所谓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理念。

    这种哲学理念渗透了中华民族生产生活的各个方面,大到治国理政(法律和道德),小到人文科学(风水等)、自然科学(中医等)以及日常生活,以法律和道德为例,法律和道德似乎是对立的两面,但实质上法律反应了大众对于道德的呼唤,而道德的实现需要大众的自觉,法律则是实现这种自觉的终极手段,这两者的存在形式是对立统一并且相互转化的。

    在中国古代哲学当中,阴阳为万事万物的一体两面,相互依存、相互斗争、相互转化,而化生万物,而这个依存、斗争、转化的动态平衡,称之为阴阳匀平或者阴阳和合,简称和。

    那么根据这种朴素的辩证哲学思维,由此提出一个大胆的假设:我和「我」的关系,应当处在一种「和合」的状态。

    产生这个猜想来源于几个月前《家》的第二场演出,过去我一向以为我的体验做的不错,演出的状态也总能调整到最佳,但是那场演出之后,事实证明过去并未达到最理想的状态。

    当时,「我」以觉新的心态活在舞台上,而我则是全力对抗着身体的疲惫,以期能够全身心的投入体验当中。

    可以说,我存在的痕迹比平时更加明显,理论上演出的效果也应当更加糟糕,但是演出从反馈的结果来看,尤其是蓝田野老师和朱旭老师等一些业内同行的评价来看,似乎恰恰相反。

    这里同样可以证明苏民老师的杂念说是不准确的,杂念虽然不可消除,但在专注一件事时,杂念是没有正向的意义的。

    而这种所谓的杂念,确切的说是我的存在,是不可避免的,首先从技术方面,编剧即使写他自己,恐怕也无法完整的概括自身的性格,那么也就必然导致演员在分析人物时,无法完整的分析每一个行动背后的行为动机,在这种情况下,演员在行动过程中,难免某些时刻大脑会陷入一片空白,进入一种,「我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缺少行为动机的懵逼状态。

    其次,纵然编剧刻画了一个完全「活」的人,他的行动明确、行动动机清晰,那么这个人物我真的可以完全复制吗?

    按照体验的方***,可以。

    那么先把体验、和合的概念差异放到一边,说一种日常生活中最为普遍的现象。

    团长这家伙很贼。

    我说这句话的同时,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这货贼兮兮的笑容。

    而在准备塑造一个人物时,状态是相当的,这个人物很阳光或者很冷酷,我的脑海当中基本上立刻就能浮现出一张「我」的面孔。

    一方面,这个面孔,或者说「我」是由我的人生阅历、文化素养针对剧本的设定组成,

    其次,「我」依靠我控制材料,也就是我的身体完成规定情境下的行动。

    这个过程中,我处处存在,而且不可或缺。

    表演是艺术创作的一种,和其他艺术创作一样,都是通过各种材料进行创作,区别不过一个通过各种各样的工具、材料进行,而表演以自身为材料进行。

    参照其他艺术创作,如画家用笔墨作画,尽管很多画师不需要参照实物,但是对于实物,他们往往已经了如指掌,如徐悲鸿画马、齐白石画虾,尤其是后者,也许在「形」上不能和原物媲美,但是「神」却能达到极致。

    在美术创作中,形和神的关系,大致相当于是「我」和我的关系。

    梵高画向日葵,他画的并非某一株特定的向日葵,而是把他心中的向日葵画了出来。

    这个向日葵是掺杂了画师主观意志的向日葵,而且可以断定一点,画师在画马、虾、向日葵之前,必然仔细观察了大量的实物,闭上眼睛可以清晰地想象这类实物每一个部位各种不同的存在形式。

    这点和我过去的认为的体验生活是体验特定群体的思想状态,而非寻找典型不谋而合。

    以美术创作类比表演,性质也是类似,演员在整个创造过程中,无论排练还是演出,我的存在不应当消除,也不可能消除的,但绝非仅仅使用自身的身体作为创造人物的材料,更非仅仅以自身的思想、喜好、志趣去替代人物进行行动,而是努力地去靠近「我」,去理解「我」,把「我」当成最最亲密的人,如妻子、孩子。

    两者间的辩证关系确定后,那么紧接着,就涉及到具体的方***,所有不提供方***的理念,都是假大空,都是耍流氓。

    仍以美术创作为例,唐人符载写过一篇《江陵陆侍御宅宴集观张员外画松石图》,是描写画家张璪作画的情景,他感到张璪画松树、石头时,是「物在灵府,不在耳目」的,所以能「得于心,应于手」,笔墨之中没有半点犹疑,所以才能画的「松鳞皴,石巉岩(yn),水湛湛,云窈眇」,不难看出,松、石、水、云的动态,都是在画家心中的。

    画松石尚且如此,何况画人,更何况去演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还是以「团长这家伙很贼」为例,当我说出这句话,脑海中浮现的出他的笑容,仅仅如此吗?

    这涉及到生活中一个不太被关注的关键点,我脑海中浮现了团长贼兮兮的笑容时,实质上,我已经感觉他那一刻的精神状态。

    推而广之,我的脑海当中浮现出人物的鞋子、裤子、外套、走路的姿势乃至于说话语气的抑扬顿挫等等等等,其代表的不单单是具体的实物,而是人物性格、精神的外在呈现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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