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
在林凌的鼓动下，刘敏最终还是前往了港城。
去到的时候，刚好是圣诞节前夕。
港城因为受英国影响偏多，所以也过西方节日。
大街上张灯结彩的，到处都是穿着圣诞老人玩偶装的人，还有一些圣诞树的装扮。
刘敏粗略看了看，对这些并不关心。
她连酒店都没去，直奔浅水湾的二层小别墅。
她不确定王铮是不是还住在那里，但她想赌一把。
到了别墅，佣人出来询问，刘敏才得知，韩教授不在家，她犹豫片刻，在院子里等候。
说是等候，其实眼神一直盯着隔壁那栋别墅，盼望着能够看到自己想念已久的身影。
一直到日暮落下。
佣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刘敏才终于看到了王铮。
他和韩教授一起下车，走了进来。
看见刘敏，两人都有些诧异。
“小敏，你怎么会在这？”
韩教授脱口而出。
王铮眼神定定地看了她一会，沉默地注视着。
“我，”刘敏深吸一口气，心里却有些恍惚，犹豫着说不说。
最终她还是退缩了。
“我，我来港城谈生意，顺便，看看老师你......们......”
最后一个字压得特别轻。
生怕会被听到。
“原来是这样。”
韩教授点点头，心情有些欢喜，小徒弟是个有情有义的，难得来一趟港城，还知道要来看他。
佣人上前回话，汇报了刘敏的情况，说她在这里等了几个小时。
“你在这里等很久了？”
“怎么这么客套，直接进去就好了！”韩教授有些不满，这是和他老头子见外了？
刘敏看了看韩教授，又看看淡然的王铮，心情有些苦涩。
“老师，我有点事情要找王铮说，你先进去吧！”
这话说得，有些没头没尾。
韩教授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好奇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最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王铮一脸平静：“去我那边？”
“嗯！”
刘敏小幅度地点头。
张爱玲说，爱上一个人，会低到尘埃里。
当时看到这段话，她是不屑的。
从前她也是骄傲的，可如今，她却真的，仿佛低到了尘埃里。
跟随在他身后，进了隔壁的别墅。
快半年没来了。
别墅的改变不大，只是有些东西增多了。
刘敏近乎贪恋一样地观望着四周，仿佛连空气里，都充满着他的气息。
是那样让人怀念。
“你找我有事。”
王铮用一种很笃定的语气说着。
刘敏没有否认，跟着他的脚步，坐在他对面。
就这么静静地注视他，凝望他。
“家里催我结婚了。”
刘敏平静地说。
“嗯，然后呢？”
王铮捏了一下手指，低垂着眼眸，看不出表情。
“和林凌回鹏城的时候，我跟我哥求情，让我再放松半年，半年后我就会回去结婚。”
“这半年，我和林凌合作，在鹏城开了一家服装厂，现在整个鹏城都在买我们的衣服，我们计划卖到港城来。”
“我本来以为，这半年时间，不去想你，就能忘记。”
“但是我高估了自己。”
“你是我的意难平。”
“我没有办法接受和自己结婚的人不是你，我......我只想嫁给你。”
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滴滴答答。
连绵不绝。
刘敏几乎是把自己的内心完全剖析出来。
连一点退路都不给自己留。
王铮始终保持那个动作。
一动不动。
“你应该知道，我也有未婚妻的。”
许久才等到他这一句话。
空气里弥漫着焦灼的气息。
外面已经有人开始放鞭炮了，还有圣诞的音乐，庆祝着圣诞前夕的欢乐。
而这一切，都和屋内无关。
“我知道！”
刘敏抢着开口，生怕他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
“我不管你有没有未婚妻，我只知道我喜欢你，你也只需要回答这一件事就好！”
刘敏已经有些不好的预感了。
但她仍然不想放弃。
王铮是个复杂的人，有时候似乎很好相处，但有时候又像是披着迷雾一样，完全看不清、猜不透。
听到这句话。
身躯一直紧绷的王铮这才放松了身体，背部向后倒，躺在沙发里。
“我自然是喜欢你的。”
他不想否认。
也无需否认。
感情这种事，从来就不是单方面的。
如果不是他的纵容，甚至引诱，刘敏怎么会喜欢上他呢......
现在想来，他真是该死。
刘敏擦掉眼泪，心中燃起了一丝火苗，紧追不放地问道：“那，你的喜欢够多吗？能为我取消婚约吗？”
王铮闭着眼，笑了。
“我的婚期是在两个月前。”
刘敏愣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已经结婚了？
她......她还是来迟了么？
刘敏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就觉得心如刀割，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洒了出来，涓涓不断。
这一刻，她无比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痛恨自己为什么放不下面子，不能勇敢一点......
“我的婚约已经取消了。”
王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欣赏着她的眼泪，看着她为自己沉沦痛苦的模样，心里一阵满足。
“那么，小敏，你的婚约什么时候取消呢？”
刘敏眨巴着眼睛。
脑袋已经反应不过来了。
“你，你，取消了婚约，那你......”
她想问，是不是因为自己，却又生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这种欢喜又惶恐的感觉，真的让人很痛苦。
刘敏在心底唾骂这样的自己。
“是，就是因为你！”
“你离开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习惯，经常想要去找你，打了林凌的电话，才知道你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