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什么语气恶劣到会更影响她心情的声音。
相反，那头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温和。
“这是顾清栀的电话吗？”
顾清栀第一时间没有认出来这声音，但觉得对方声音和语气都挺温和，她也就答道，“我是顾清栀。”
“小栀子啊。”那头的声音顿时更加和蔼了。
顾清栀一怔，终于反应了过来，这声音的主人。
“奶……奶奶？”
“哎？听出来啦？”薛婉清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挺久没见，我还以为你认不出我声音，一时半会儿听不出来。”
想到的确是一直都没有再去见过这位老人，顾清栀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说道，“对、对不起啊奶奶。”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薛婉清在那头，声音里多了几分叹息，“要说对不起，也是我们家对不起你。小栀子啊……”
薛婉清又唤了她一声，顾清栀嗯的应了一声，不知为何，她听出了老人声音里的心疼。
大概是……已经很久没有长辈这样心疼过自己了吧，又或者是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比较脆弱的，所以顾清栀觉得自己有些眼眶发热。
她听见薛婉清在那头唤了她一声之后，有些心疼地说道，“是我们家对不住你啊，小栀子，是我孙子让你受委屈了。”
“奶奶，您……”顾清栀轻轻吸了吸鼻子，“您别这么说。”
“唉，言家实在是太乱了，也是我没本事，只想着老了老了能过几年安生日子，所以就走了，留下那么个烂摊子。我是走了，解脱了。可我的子孙却总还和那个家庭脱不开干系。”
薛婉清声音里的自责，都是出自真心发自肺腑的。
这些日子以来，言恪的一些动作，她都有所耳闻，她当然也担心，因此，当听到程放在电话里说言恪和顾清栀目前情况时，她简直心疼坏了。
对于薛婉清这话，顾清栀也不知道作何应答，只能沉默着，如果奶奶打算继续说，她就继续倾听着。
薛婉清只在那头沉默了片刻，就继续说了下去。
顾清栀原本还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她说，到后来，眼眸也瞪大了几分，也会时不时问上几句。
“所以，昨晚撞上来的那辆车……是二叔的人做的？”
“是，就从言鑫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看，他已经被小恪逼到狗急跳墙了。”薛婉清说道。
顾清栀觉得有些心惊肉跳的，她心里也清楚自己的斤两，所以明白，如果奶奶不和自己说这些的话，或许自己永远不可能从言恪那里知道这些。
“从言鑫都已经要狗急跳墙的行为看来，小恪最近忙这些事情，想必也是忙得脚不沾地。现在你又碰上这样的事儿，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薛婉清的话，让顾清栀心里的郁结稍稍松解了一些。
然后就听见薛婉清继续说道，“我也是才听说了，你和小恪以前阴差阳错的一些纠葛。”
顾清栀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奶奶说的那些纠葛，应该就是自己当初的事故，多少能和言恪扯上些关系。
她没有做声，对此她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说实话，就这件事情，顾清栀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消化好。
但薛婉清很显然，并不需要她说什么。
薛婉清继续道，“有时候……可能这就是缘分吧，我们家亏欠你的，小恪亏欠了你的，该让他好好弥补。”
“不……”顾清栀想说不用了，因为自己想要也从来就不是什么弥补。
可奶奶大概是年纪大了，上了年纪的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情绪真要上来了就比较碎碎念，会啰嗦些。
所以顾清栀就听见她继续碎碎念道，“小恪好像因为当初连累了你，害得你受伤惨重的事儿非常自责，所以最近才会对言鑫紧咬不放，恨不得不吃不睡的全副心思用来对付言鑫。”
薛婉清声音里充满担忧，“我听程放说，他已经好几天都没好好闭过眼了。小栀子啊，小恪他听你的，要是可以的话，你帮奶奶劝劝他吧，对付言鑫什么时候不能对付？熬坏了身子可就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