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小娘子,醒一醒……”
顾怀思感到有人推了推她,旋即她睁开眼睛。
就见一个满脸皱褶的老脸,离她的脸不过仅仅几寸而已,吓得她尖叫了一声。
然后有一人闯了进来忙问:“可是我媳妇儿醒了?”
那老人直起身子笑得眯眯眼点头:“是呢,你媳妇儿刚醒呢。”
顾话思坐起来转头一看,是个穿着麻布衣的陌生男人,她犹豫的说:“你不是……”
还没等说完,那麻布男人快步走来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说:“媳妇儿你终于醒了!可担心死我了!”
看着面前的男人,好像隐隐有些熟悉“你是隔壁……”
那男人伸手捂住她的嘴对着那老人说:“多谢阿叔了,如今我媳妇儿醒来,我……我想和她叙叙话……”说着挠了挠头,笑得憨厚纯良。
那阿叔不知从哪掏出来个烟斗,在床边磕了磕。
又拿起抽了一口吐出烟气,透过烟气看着麻布男人。
那烟气有些呛人,顾怀思离得又近。她
咳了咳,呛人的麻叶味儿过去后顾话思好像闻到隐隐有一丝异香。
老头笑得眯起眼睛慢悠悠的说:“叙叙话啊?叙叙话好啊,你们慢慢叙话,”
说着起了身,弯着腰一手拿着烟斗一手拄着拐杖慢慢地往前走,“我去给你媳妇儿端碗吃的来,小娘子一天没吃饭,怕是饿的慌呦。”
“那就多谢阿叔了。”麻布男人冲着阿叔笑着点点头。
待那老头走出门去,麻布男人快步关了门,然后急道:“你可终于醒了,你再不醒我怕是就要被拉去成亲了。”
顾怀思问:“你是和我跑出客栈的那个……”
麻布男人连连点头:“对!对!我们没有死,被扔进山洞后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就在这里了。”
顾怀思犹疑地问“那……我们是逃了出来吗?那女鬼呢?”
只见男人转瞬阴了脸沉声道:“怕是……没有。那女鬼已是不见了。但……恐怕这里,就是女鬼想让我们来的地方……”
顾怀思一惊“我刚刚见那人满脸和蔼,应当不是坏人吧……”
麻布男人摇了摇头“你刚醒来还什么都不知道,待会儿你出来转一圈便懂了。对了,刚和村民见面时……他们就要拉着我……成亲,没法子……当时你晕着我……我就说已和你成了亲……还请姑娘见谅。”
顾怀思看着他,见他脸还是和之前一般无二,反而耳朵越发的红得要滴血似的。
顾怀思忍笑道:“无妨,危机时刻便宜行事嘛。”
麻衣男人咳了咳问道:“你叫什么?如今互通下姓名也好方便行事。”
顾怀思点头道:“我名唤顾……顾怀善。敢问兄台贵姓?”
那男人抱拳说道:“免贵姓徐,名立春。还多谢姑娘之前的救命之恩。”
顾怀思摇了摇头苦涩的说:“还不是没救成”
却见徐立春摸了摸她头发说:“雪中送炭最为珍贵,堪当一命。”
正说着话,只见那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那老头端着个碗颤颤地进来了。
把碗放到桌上,老头笑着招手说:“小娘子快来吃吧,吃了病就好了。”
顾怀思看了看徐立春,见他微微点头才走过去笑说:“我可要饿死了,多谢阿叔招待。”
老头笑着站在旁边“无事,无事,我高兴着呢。你们小夫妻俩慢慢聊,我去看看你阿婆回来了没有。”
说着颤步移了出去。
待那老头走后,徐立春又把门关上,坐在凳子上看着顾怀思说:“等你吃完饭,我带你去外面走一圈,你就知道这里哪儿不对了。”顿了顿又说:“别害怕。”
顾怀思点头喝粥,心说“我见识的可比你见识还多呢,说出来吓死你!”
过了半盏茶,顾怀思吃完饭,徐立春领着她出了门,出门前顺手把立在门边上的木棍拿着,扛在了肩上。
一出门是黄土铺成的路,路面平平整整,往远处看周围大多是农田,农田周围种着许多的树,密密麻麻的看不出来是什么品种,其间还穿插着用泥土混着碎草搭的房子,隐隐约约不大分明。
徐立春带着顾怀思往旁边还在农田里劳作的三两个男女走去。
那些人看见他俩走来,纷纷放下手上的农活直起身子看着他们笑。
他们不笑还好,一笑倒是把顾怀思吓了一跳。他们几个男男女女脸上的笑容竟是出奇的一致,分明和刚刚给她送饭的阿叔一摸一样。
顾怀思汗毛直立,拉着徐立春的衣袖颤声道:“这……这………”
话还没说完,就见徐立春笑着和他们问好“张婶、李婶、张伯伯,你们忙着呐?”
他们笑着点点头,只一个张伯伯和他们说话:“哎忙着呢,小春你媳妇儿醒啦?身子可还好?”
徐立春笑笑回答:“还好还好,”说着扯了一下顾怀思说“媳妇儿别害羞啊,这都是救我们的恩人呢。”
顾怀思苦着脸硬憋出了一个笑,唇角颤抖地说:“伯伯、婶婶好”,其他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徐立春看着顾怀思的脸都白了,就对那堆人说:“媳妇儿刚醒身子受不得风,我先带她回去了。”
却见他们的脸齐齐阴了一瞬,转眼却又笑了起来,张伯伯点点头说:“去吧去吧,小娘子身体娇弱着呢,可得好好养养”,旁边的李婶和张婶附和道:“好好养养、好好养养……”
之后徐立春又拉着顾怀思见了几波人,笑容和说话大致都一个样子。
顾怀思见徐立春还要把她往村口那边带,赶紧扯住他说:“今天先算了吧,让我缓缓。”
徐立春呲牙笑道:“现在却不见你那晚跑进来时那么悍勇无敌了。”
顾怀思白了他一眼,只觉得他那满口白牙甚是碍眼。
二人刚进屋子,顾怀思就一下子瘫在椅子上拿起杯子“吨吨吨”地喝起了水。
徐立春看着直摇头,对她说道:“这可还没带你看完呢。”
顾怀思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长长吐出,然后看着徐立春严肃的说:“你说吧,我受得住,还有什么可怕之处?”
徐立春噗嗤一笑“最可怕的已经带你看完了,还能有什么比人更可怕的”
顾怀思见他神色一变,好似想起了什么。她却不想追问,这世间谁还没个难言之隐呢。
徐立春回过神来,拿起桌上的水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又说“村口出去,就没路了,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