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白灵嫣嘴巴很严实，但是为了避免透露口风，拂苏还是叮咛嘱咐她，「对了，你可千万别告诉灵汐儿说我清醒的事情。我怕这也是空欢喜一场，没有过多的把握，她还是不知情的好。」
他看着自己的掌心，忽然有些不确定起来。
这一次的苏醒，还要过多久他才能再次恢复意识。
他生怕白灵汐得知了之后，会日日盼着他清醒的日子，慢慢消耗着她全部的期盼。
更害怕这些期盼，到最后沦为了一场空。
白灵嫣自然能猜出拂苏的顾虑，「平日里的凌尘没心没肺，还很爱作死，现在的你深情款款，只为舔狗。你说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双重人格？」
拂苏抬眸望她，便瞧见她眼中稍纵即逝的似笑非笑来。
他撇嘴不悦道：「你损人的功夫见涨啊。」
对于拂苏言语间的冷嘲，白灵嫣故作毫不知情，「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更何况隔了整整一千年。」
拂苏闻言，无奈的轻叹一声。
白灵嫣侧目困惑的看着他，他才有些沮丧地说，「我现在愁的是凌尘这个榆木脑袋，真怕他把我的事情搅黄了。」
看着拂苏俊颜上流露出颓废丧气的神情，白灵嫣很不客气的掩嘴轻笑着。
她的这个举动，引来了拂苏不满的斜眼观看。
白灵嫣这才止住唇边的笑意，她轻咳一声，「凌尘很迟钝来着。」
这千年间，他藏在每次轮回转世之中，唯一清醒过的，便是身为虚竺的那一世。
就连他也不晓得，为何独独会在那一世意识恢复清明，操控着现在的这具躯体。
但无论如何，他拂苏心悦之人唯有一个白灵汐。
任它时光流转沧海桑田，他踏进这红尘之中，心心念念牵挂着的也只是她一人。
轮回了千年，历经十世，现在连他也有些看不透世事变迁了。
拂苏举头望向明月孤悬，眼中倒映着的除了一轮姣白朦胧的明月，还有几分惆怅。
在这个静谧的月色下，他轻声问白灵嫣：「你们有没有想过，或许凌尘他不愿意变成我呢？」
白灵嫣失声笑了，理智的提醒着他，「你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啊。」
拂苏忽然抬起了大手，遥遥遮住了眼前墨色天际挂着的圆月，却仍能从指缝间望见明月皎洁的光辉。
这双手，这个躯壳，如今还是不是他支配着的？
思及此处，拂苏轻轻摇了下头，他所支配着的，如今只剩下这缕魂魄。
「他也许也同虚竺一般，想成为独立的个体。」
千年前的拂苏，是半魔之体，他与幽冥殿牵扯甚多，一人一萧踏遍这九州界。
可千年后的凌尘，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凡夫俗子，他修习剑道，渴求这天地间，一人一剑足矣。
白灵嫣垂眸掩住了眸中的思绪万千，拂苏的顾虑重重她懂，整个灵狐宫，甚至是幽冥殿，苦苦等候归来的是拂苏，是他们的寒魇殿下。
那么凌尘呢？
他的存在就应该被抹杀掉吗？
就在白灵嫣若有所思的时候，拂苏才无奈开口，「这小子不知道还有多久才会醒过来，或许这一世他都记不起来了。」
这才是他最为担心的，如果凌尘这一辈子都记不起来他曾经身为拂苏，那么他的灵汐儿是不是就要一直等下去？
一次又一次的落空，一次又一次重拾信心的继续等待着。
难道他就要眼睁睁的看着白灵汐，在这些轮回转世中，去寻找他的影子？
不，他做不到，也不忍心。
拂苏收回了视线，垂在身侧的大手也忍不住收紧成拳。
「他日我若尚有半分清明，定是会陪在灵汐儿身边的。」
尽管神智清醒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哪怕只是一刹，他也要待在白灵汐的身边。
似乎是感受到了拂苏的挣扎，白灵嫣轻笑一声，「找你的灵汐儿去吧，你只有半炷香的时间了。」
白灵嫣目送着拂苏转身离去的身影，不知道下一次重逢又会在何时了。
明晃晃的月光无声无息的笼罩在拂苏的身上，衬得那道背影愈加的落寞和萧索。
孑然一身的，义无反顾的朝着幽冷的黑暗走去。哪怕祸福难料，也再所不惜——
拂苏重新来到了白灵汐的屋前，他用灵识感应着，赫然发觉不知从何时起，或许在他和白灵嫣举目望月时，白灵汐竟悄悄的回到了屋中。
他想也不想就推门而入。
吱呀——
他携带着漫天的星河，和这淡淡如水的月光，奔赴在时光的洪流之中，他可算瞧见了惦念了许久的容颜。
一千年未见，久违了。
他尽量脚步轻柔的踱步来到床榻旁，看着趴在榻上毛发如雪的小白狐。
拂苏伸手要去触碰她，大手却止不住的轻微颤抖着，心神也跟着狠狠悸动。
他的眼眶跟着湿润起来，鼻息间闻到的还是那股熟悉的冷梅幽香。
拂苏将小白狐放在自己的双腿上，抬手轻轻抚摸着它的脑袋。
他转眸眼尖的发现了搁在一旁的梨花白，他忍不住勾起嘴角，宠溺的敲了下小白狐的脑袋，「一千年过去了，你还是喜欢喝梨花白。」
他依稀还记得，他们踏入温氏族人的金阙之中，那晚她也是坐在青瓦屋檐上，就着溶溶的月色，素手中捧着的依旧是梨花白。
想到此处，拂苏微微叹息一声，「我当物是人非事事休，还好纵然白驹过隙，你依旧始终不渝。」
还好他的灵汐儿一如既往，从未变过。
就在这时，小白狐睁开了紧闭的双眼，轻声呢喃着，「梨花白……」
下一瞬，那只小白狐化为了人形，稳稳坐在了拂苏修长的大腿上。
眉似星月，眸含秋水，轻启着樱唇，娇颜染上几分醉人的酡红。
拂苏自然控制不住这一刻的情难自制，他哑声道：「你要的梨花白在这里。」
接着大手捧起一旁的梨花白，仰头猛喝一大口。
他低头看向眸中氤氲着一层秋水的白灵汐，低头准确无误擒住了她的红唇。
这rouruan的触感对他来说，也是阔别了许久。
将嘴里的梨花白全数du进她的小嘴之中，拂苏才微微撤开了身子。
大手还紧紧的搂住了她的纤腰，生怕这一刻的yini温存，也会是一场镜中花水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