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周城在接水区简单洗漱后回去，撩开帐篷钻进去，视线不期然地对上程溪那张雪白脸蛋，怔愣了两秒。
程溪已经洗漱过，他屈膝坐在旅行包旁，戴了一副精致的银丝细边眼镜，打着充电灯照明，正翻阅一本装封好的书，瞧着他苍白又静美，那副眼镜更为他增添了一分禁欲色彩。
他发现程溪似乎更加好看了。
听见动静，程溪捧着书抬头看他。
周城匆匆转开脸，不敢看程溪，但通红耳廓已经暴露他自己的赧然。
程溪视线掠过他染红的耳朵和脖子根，微微眯了下眼睛。
这副样子，真的让人想做点坏事。
程溪转开目光，喊了声周城名字。
他指着自己现在的位置：“今晚我睡靠入口这边可以么？”
周城压根没回头，闷声“唔”了下，继续埋头收拾自己的东西，忙完就掀开睡袋躺进去，动作很轻。
他钻进去立马躺平，完全不敢多动，因为他的睡袋是双人款，轻微动下，都有可能会碰到程溪。
周城摸了几下侧颈，说了句“我先睡了”，等程溪回应他后，再转过去背对程溪，闭眼睡觉。
睡着睡着……
他发觉自己根本睡不着，狭窄空间里弥漫开那股淡淡柠檬薄荷的香味。
清清浅浅的冷香没有多么浓烈，只有很淡的一丝味道，如果不仔细追寻，难以被捕捉到，可他偏偏就能嗅到。
有那么一瞬间，周城怀疑自己真长了个狗鼻子，那么灵敏。
周城闭着眼，感官无形中放大许多，原本灵敏的嗅觉此刻更是敏感，尤其程溪距离他不到五厘米。
那冷香一直往他呼吸里钻。
他开始后悔，后悔今天没租那套大的双人睡袋，至少现在也不会离程溪这么近，仅仅呼吸，自己就有点不对劲。
周城一边后悔，一边又无法自控地被这浅淡的冷香吸引，鼻尖翕动，忍不住多闻几下，再多闻几下。
这味道真好闻。
他想。
谁知这一闻，彻底睡不着，周城疲倦地睁开眼睛，干脆不睡了。
他看向帐篷搭出来的布墙，上面倒映出程溪的剪影，纤细瘦弱，下巴也是尖尖的，好像一掰就会坏掉。
不觉看了许久，终于有一点困意。
周城躺平闭上眼，打算继续睡觉，没睡两分钟，脚背却忽然被什么温热的东西无意间擦过，只有一瞬间。
周城：“？”
他困惑了下，心想可能是自己错觉，又继续闭着眼睡觉。
然而睡了不到三秒，脚再次被什么温热细腻的东西轻轻触碰，这次就明显很多，因为“它”没有立刻离开。
周城猛地睁开眼睛，浑身僵成一块笔直的木板。
他意识到了这是什么。
——是程溪的脚！！
他睡觉没有穿袜子的习惯，因此他两只脚都是光溜溜的，如果有什么东西挨过来，感受会异常清晰。
一想到那是程溪的脚尖，这种清晰就变得异常难捱，像一把细软的小刷子，在他心尖一点点地挠啊挠，又麻又痒。
心跳徐徐加快。
周城时而觉得程溪不是故意的，时而又觉得他是故意的，故意来撩拨他，让他欲罢不能，就像前几次一样。
喉结轻轻地滚动，周城压制着内心的狂躁，把脚小心地一点点地往后撤，直到挨着睡袋尽头，才停止。
他刚舒了口气，打算继续睡，那只脚竟然追了上来，这下他退无可退，两只脚再度挨在一起，温热挨着火炉。
周城顿时僵住，一动不敢动。
然而令他瞳孔疯狂地震的还在后面。
那只脚竟然沿着他的足弓一点点仔细地描摹，一点点地介入他的领域。
周城觉得碰到他的不是脚，而是一团火，游弋至哪个地方，哪个地方就火烧火燎，双手不禁猛地攥紧。
胸膛内的火热被撩得烧起来——
“程溪！”
周城转过头紧张道。
程溪捧着书看他：“怎么了？”
周城不敢看他，嘴上磕磕巴巴说：“你好像碰到……我脚了。”
程溪极其平静地说了句抱歉，很快拿开脚，继续看自己的书。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轻手扶了下镜腿，那张雪白脸蛋上架着细边眼镜，表情清冷又禁欲，让人想要弄脏他，让这张脸染上不一样的颜色。
周城张了张嘴，半晌才干巴巴的说：“……没关系。”
程溪这时的爽快利落，让周城想起被拒绝继续做朋友的那晚，当时程溪也是这副冷漠无情的模样。
心底无端生起一丝烦闷。
程溪刚才把他撩，现在又这副不理人的样子，他感觉有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尤其身上火气越烧越旺。
盯着程溪侧颜看了会儿，不高兴又消散许多，没办法，他看着程溪的脸，根本生不起来气。
因为程溪长得太好看了。
周城抿直嘴唇，并着腿默默背过身，微弓起脊背，谨慎地挡住自己的不对劲，想等它自然下去。
可今晚的好兄弟仿佛要跟他作对，迟迟没有按照他的规划办事，非常叛逆，非常气人，笔直得一批。
周城正又气又涨得难受。
咔嗒。
照明灯忽然摁灭。
帐篷内骤然陷入黑暗，周城不适地眨了下眼睛，身旁睡袋微微下沉，周城耳边响起睡袋布料的细微摩擦声。
是程溪躺下了。
柠檬薄荷的淡香忽地浓郁了几分。
周城一下攥紧拳头。
他大气不敢出，使劲儿憋着，心里愈发急切，想让好兄弟快点下去。
他怕……被程溪发现。
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一起。
努力地平静。
……
突然。
周城瞳孔猛地紧缩，头皮炸开。
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皮下开始不停地疯狂叫嚣，血液逆流又沸腾。
弱点被辖制，存在感强烈到让他没办法忽视。
周城：“！！！！！”
草草草草草草！！！
他他他他他他在干什么！！！
他的手靠这么近什么意思？？
程溪他想做什么？？！！
周城觉得自己疯了！
忽然，程溪额头很轻地抵在他宽阔脊背，明明隔着很厚的毛衣，但依然能感觉到热度，尤其耳边又响起程溪低软清越的嗓音，像是蛊惑，又像是带着细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