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惨不忍睹的胜率玩到下午六点,韩乐乐踩着下班点回了沈默办公室。沈默简单收拾了一下,两人去吃晚饭,然后回家。
韩乐乐没有背后嚼舌根的癖好,便也没有把18层听到的内容告诉沈默。
隔周周五,韩乐乐考完大四第一学期最后一门期末考,在燕大校园里碰到个意外的人。
白皖宁笑意浅淡地站在通往校门的必经路上,双手插兜,闲散地看着韩乐乐从路的另一头走过来。不知是在刻意等他,还是看到韩乐乐的身影停下了脚步。
韩乐乐的眉毛几不可闻地跳了一下,放平心态走到他面前,说:“在等我?”
白皖宁垂了下眼皮,算是点头:“嗯。”
韩乐乐:“有事?”
白皖宁笑了:“没事就不能等你,再说刚好碰上。”
韩乐乐不带情绪地说:“我们好像不是很熟吧。”
白皖宁欠欠地道:“情敌还不算熟?”
韩乐乐沉默不语看向他,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觉得白皖宁有一丝微妙的怪异。几次三番跑到自己面前挑衅,背后却又忙着自己的事业,好像压根没上心要从他手里抢沈默似的。
很矛盾。
白皖宁说:“难得撞上,一起吃个饭,我请你。”
韩乐乐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思索片刻才说:“好。”
白皖宁耸着肩笑了两声,道:“你停这两秒,我还以为你要拒绝我呢,害的我还蛮忐忑的。”
韩乐乐斜睨了他一眼,抬腿朝校门走,直言说:“我是不想和你吃饭。”
白皖宁跟上,问:“又为什么同意了?”
韩乐乐:“那不是显得我很怂。”
白皖宁笑得更欢了。
燕大校门外有很多吃东西的地方,两人挑了一家人少环境好,方便说话的餐馆,随便点了几个菜,对面而坐。
“什么时候回来的?”韩乐乐用开水涮杯子。
白皖宁同样动作:“昨晚。”
韩乐乐将涮好的杯子放下,半响后才说:“那我还真是有幸,你回来请的第一个人是我吧?”
“不错。”
白皖宁很友好,仿佛曾经那个上门宣战、凌厉对峙的人不是他一般。
韩乐乐给两个洗干净的杯子里倒满柠檬水,想着应该起个什么话题。两人说熟不熟,说不熟却关系特殊。假惺惺的客套寒暄完全没必要,直奔主题的剑拔弩张,又好像太不近人情。
脑仁疼。
就在韩乐乐搜肠刮肚想词时,白皖宁垂着眼皮开口了:“你和沈默过得挺好的?”
这问题真够直接的。
韩乐乐手指摩挲着杯子沿,捏不准白皖宁具体的度,把问题抛了回去:“挺好的,你呢?”
白皖宁:“我也挺好的。”
说完,又没话了。
两人间的空气悄然弥漫起一股静怡的试探。谁都有一肚子问题想问,又谁都不起头。
服务生把点好的菜送上来,三菜一汤。
韩乐乐拿筷子在离他近的盘子里夹了一口,满嘴尝不出咸淡。
两人沉默的吃了几口饭,又是白皖宁张嘴:“我这一年,半年国内,半年国外,有点忙。不过从周围的人口中还是听说了,沈默很疼你。”
韩乐乐筷子一顿,咽下嘴里的菜,“是啊,谁叫你不赶快动手。”
白皖宁一笑:“我不是没空么。”
很多时候,话起了头自然就会往下走。
韩乐乐问:“忙着跟项目,忙着去援助?”
白皖宁放下没吃几口的筷子,捞过玻璃杯喝了口水,淡然道:“是啊,前后脚,衔接的一点缝没有。”
韩乐乐:“为什么突然去援助?”
“国外同胞有求助,就去了。”白皖宁语调轻佻。
韩乐乐懒懒地看着他:“你觉得这话我信么?”
白皖宁:“信不信这都是事实。”
韩乐乐心里是信的,只不过面上非得和对方呛呛两句才显得彼此对峙的局面。
他说:“托你的福,一年没给我捣蛋,沈默现在可是把我捧在手心里。你不觉得可惜?”
“不可惜。”白皖宁笑起来,他笑的样子很好看,清清爽爽的,藏在镜片后的眼睛有种书卷气的墨彩,“我这一年收获也不小。”
白皖宁的样子轻松自在,并没有因事耽搁计划未果的气急败坏,好像他突然间想开了似的,以前那些仿佛都是别人做的,他是个局外的旁观者。
这份差异让韩乐乐感到些微的错乱。
“收获什么了?”韩乐乐问。
白皖宁放下手中的水杯,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呈现出一种闲话家常的姿势,说:“发现了一种新型的变异微生物,研发了一种新药,发表了三篇论文,获得了一份国际医学奖。怎么样?收获颇丰吧”
韩乐乐:“……”
这特么不是颇丰两个字可以概括的吧!
“是挺丰富的。”韩乐乐嘴角抽抽,“所以,你是打算放弃沈默了么?”
白皖宁沉默了片刻,就在韩乐乐以为他要说出“是”的时候,白皖宁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脸上的笑容还有点贼兮兮的。
“这可说不好。”
话虽是两种解释,但那语气和神态,直接给这句短语一锤定音成了唯一的选项。
每次和白皖宁单独见面都不是很愉快,韩乐乐盯他半响,听话听音,心照不宣地明白了白皖宁话中的意思,本应做出握手言和的姿态,可忍不住还是憋出一句怼人的话:“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很欠打?”
“知道。”白皖宁笑了一下,“但只在你面前,我演技很好的。”
韩乐乐木着脸,无缝衔接道:“所以,我可以理解为你在我面前才是真实的那个,对沈默都是演的?”
白皖宁斜仰着头向上,假装思索:“话不能这么说。”
“怎么?”
“你如何知道我在你面前不是演的?”
“……”
韩乐乐闭嘴了,两人之间的对话既没营养,又不激烈,他开始怀疑今天这顿饭吃的意义在哪里?难道是作者卡文了,所以在水文字……
白皖宁支起一只手臂在桌上,手握拳歪撑着腮,挂着微笑看着韩乐乐,说:“你又知不知道,逗你是件格外有趣的事?”
韩乐乐硬邦邦地说:“我还真不知道。”
他脸上义正言辞太过,白皖宁噗一声笑出来,然后坐直说:“不逗你了,说正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