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刷完牙掀被窝时，韩乐乐机械地转头，冲他喃喃：“……我可能要被警察抓走了……”
沈默哑然：“谁说的？”
韩乐乐把手机屏幕伸到沈默眼皮子底下，委屈道：“你看……银行系统出问题，我卡里突然多了8000w，明天一早警察肯定要上门把我带回局问话，怀疑我雇黑客洗劫银行。”
说着说着，欲哭无泪。
沈默失笑：“你看清转账备注了么？”
韩乐乐傻愣愣的：“什么备注？”
沈默：“你再看看短信。”
韩乐乐哼哼唧唧瘪嘴看手机。
！
什么？！
短信里同行转账后面那三个字是什么？！
压岁钱？！
韩乐乐震惊了！
是我想的那个压岁钱么？哪位神仙太太过年给我这么多压岁钱？！
韩乐乐张着嘴一卡一卡转脖子看向沈默，“老公，财神爷是不是显灵了……他觉得我吃了太多生活的苦，下凡拯救我了……”
沈默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他的小朋友怎么如此可爱，搂着韩乐乐肩膀在他额头亲了亲，说：“压岁钱是老公给的。”
韩乐乐再次惊住。
沈默说：“结婚协议已经作废了，当初答应分手后给你的分手费，正好春节换成压岁钱。”
韩乐乐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突然撒花地扑倒沈默，骑在他身上一顿猛亲：“谢谢老公。你不知道自打我发现喜欢上你以后，想到不会离婚，分手费嗖嗖地飞走时，有多伤心么？！”
沈默扶着韩乐乐的腰，让他在自己肚子上坐好，逗笑道：“现在不伤心了？”
韩乐乐双手撑着沈默的胳膊，上身前倾，讪讪地说：“不许笑我，我这个人就是世俗，财迷心窍。当初跑到地下停车场向你求婚可是怀了心眼的，我估么着帮你度过难关，会有好处。谁想，你当时那么大方，协议给的金额差点砸瞎我的眼。”
沈默嘴角上扬：“所以后来发现婚离不成，协议钱拿不到就伤心了？”
韩乐乐真心实意地絮叨：“可说呢，伤心好几天。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总不能为了那点钱不要你吧。”
沈默心里暖暖的，8000w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大多数人一大笔钱摆在眼前，说抛弃就抛弃的恐怕为数不多。
韩乐乐坐在他身上不老实，屁股底下可能有钉子，动来动去。沈默小腹被磨蹭得犯热，抬手在韩乐乐屁屁上不轻不重拍了一巴掌，沉声道：“下来。”
韩乐乐还处在飞来横喜的兴奋劲儿里，倔道：“我不。”
沈默忍着把人摁被子里的冲动，好言好语：“明天要早起，躺好睡觉。”
韩乐乐嘻嘻而笑：“这会儿睡不着。”
沈默磨牙：“睡不着，闭目养神。两天没好好睡觉，今晚再不睡，明天你想顶着黑眼圈回老宅？”
“说的也是。”韩乐乐高高兴兴趴在沈默身上，毫无睡意地当只不安分的树袋熊。
沈默深吸一口气，忍无可忍，腰背用力，一个翻身把韩乐乐压在了身下，隐着火气说：“睡不睡觉？”
韩乐乐懵逼：“……怎么好好的翻脸了？我……我就是表达一下我对金钱的喜爱，当然……无论多少都比不上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韩乐乐后面的话直接咽在窒息里。
沈默眼神幽深仿若住着只野兽。
某个东西隔着衣服蹭到韩乐乐大腿根，他小脸刷的绿了。两天里被沈默折腾的后遗症争先恐后提醒他，再不乖乖睡觉，明天早上的太阳就要和他说拜拜了。
“睡！马上睡！困了，庄周已经催我过去下棋了，你也快点睡。”韩乐乐麻利滚到自己那边，左右夹着被子滚了两圈，把自己裹成个密不透风的蚕茧，乖乖闭上眼，不敢动了。
沈默无奈一笑，关掉床头灯，躺下连人带被一起搂紧怀里。
除夕至破五，韩乐乐和沈默都住在老宅。沈老爷子对着他仍是面无表情的冷脸，不过好在没说什么，最多在三十年夜饭上，看着沈默殷勤给韩乐乐布菜，耷拉着腮帮子哼两声。
小外甥到是对韩乐乐很友好，小婶婶、小婶婶叫个不停。
又送走了一拨来拜年的亲戚，韩乐乐有气无力摊在床上，嘟囔：“你家亲戚还有多少要来？”
沈默揉了揉眉心，他也很恼火每年雷打不动登门的这些人：“大概还有五六家。”
“五六家？！”韩乐乐崩溃，“我不行了。今天下午那位大叔实在太能啰嗦，从他太爷爷说到他爸爸，上下讲了小一百年历史，比我高中历史老师讲课还细致。你看看我，”韩乐乐爬起来指着自己脸颊，“肌肉都笑僵了。再来五六次，我觉得我得去整个容才能把定格的脸部肌群组织和皮肤抻开。”
沈默心疼地摸摸韩乐乐的脸，说：“后面你就不去露面了，这些人见不见也没多大关系。”
韩乐乐朝沈默身上靠，嘟嘟囔囔：“……不去行么？”
沈默：“没什么不行的，出了五福的旁支，虽说还在族谱上，终究亲缘远了。他们也知道是自己上赶着，我去应付已经足够，若不是今年新婚，往年都是老管家出面的。”
韩乐乐蹭蹭沈默鼻尖，撒娇道：“老公你真好。”
沈默笑。
两人住处是沈默在老宅的独立小院，沈默出去应酬，韩乐乐一人正无聊，吱呀一声屋门被推开，粉雕玉琢的小糯米团子探出半个头，奶声奶气唤他：“小婶婶。”
来人是沈默大哥的遗孤，快五岁的沈氏唯一的嫡孙。
韩乐乐冲他招手：“进来。”
糯米团子有些怯怯的，迈着小短腿跑到韩乐乐跟前，一笑脸颊上两个小梨涡：“小婶婶，你今天不用陪小叔叔去见叔叔伯伯么？”
韩乐乐把他抱到自己腿上：“不用。”
糯米团子高兴拍手：“太好了，那你陪我玩吧。太爷爷这两天累着了，在睡觉，没人陪我玩。”
韩乐乐问：“平日除了太爷爷，都没人陪你玩么？”
糯米团子摇头：“没有了，以前照顾我的阿姨的儿子会陪我玩，可是后来太爷爷说，小哥哥要上学，阿姨也一起走了。”
韩乐乐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若说小孩上学，保姆没必要跟着一起走，就冲沈老爷子送了一座四合院给钟叔，便能看出沈家开的薪水一定不低。至于为什么保姆还是走了，韩乐乐大概猜得出来，心里叹了口气，想着晚上要不要和沈默商量商量，以后有空的时候常回老宅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