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脚步消失，苏一清才敢去拉宋绵绵，她低着头，又哭又笑，苏一清抱住她。
“绵绵，不值得的，不值得的啊！”
她也只能劝到这里了，因为她见过宋绵绵因为何厌丢了清白也要保他平安的样子，不止一次的见过每当她谈起何厌眼睛放光的样子，她永远记得那个青涩娇羞的小姑娘笑着对她说，声音清澈认真。
“何厌好，好似天上星。”
可现在，小姑娘的星星好像不亮了。
肩膀上的人痛哭，哭声震透耳膜，撕裂胸腔。
听到哭声的何厌回了下头，突然被秦言心狠狠的一拉，踉跄着下了两个台阶以后，他甩开秦言心的手，因为力气过大，秦言心扑到墙上，因为没站稳又摔到地上，说不出的狼狈。
“何厌，你真的要这么对我吗？你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身后的哭声攥着他的心脏，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
“我不是你男朋友，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是，不就是清白嘛！我在污水中长大，已经不稀罕了！”
刚刚他才反应过来，他强迫自己这么久，不就想要一个干净的未来吗，但是她一哭，何厌突然就觉得清白也不过如此。
他抬脚就要追上楼，秦言心大喊，“三件事！只要你为我做三件事，我们的约定到此结束，我承诺你的马上兑现。”
“如果是男朋友的话，别想了。”何厌声音干涩。
秦言心摇头，“不，不是这个。”
不知道秦言心说出的三个条件是什么，反正那晚何厌没有再上一个台阶。
第二天一早，学校就炸开了锅，重磅消息，何厌退学了。
得到消息以后的宋绵绵自己听错了，她揉了揉红肿的眼睛，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苏一清从不瞒他，“何厌父亲欠了一大笔钱，他为了还债，辍学打工了。”
短短一句话却在宋绵绵心里引起了海啸，前世她无意中得知了何厌非去上学的理由，那是他养母豁出去一条命，才让他下定的决心。
“怎么会突然退学呢？他以前哪怕被何春生打到拄拐，也要来学校的，为什么啊！这是他唯一的出路了啊！”
而且上次去他家时，何厌的小破屋里，放的都是二手的学习资料，墙上都是他用煤灰写的计算公式，还有无数的单词，有两个单词被用煤灰圈了无数个圈，依稀可以辨认的出是Bright和Future，他在等，等一个光明的未来。
一个对未来有盼头的人怎么会退学呢？那是他漂浮多年唯一的木板了，那是生的希望啊！
苏一清客观的说，“何厌父亲嗜赌成性，游手好闲，听说家里还有个不能自理的养母，要是何厌不去赚钱的话，他们一家喝什么，吃什么？”
“可过去他已经承担了养家糊口的责任啊！那是何春生的工作，他才十几岁啊！”
大多数人的十几岁，没有心事只为读书烦恼，可何厌的十几岁，为生计奔波，为何春生的虐待而低头。
为什么如此不公平！
苏一清看着宋绵绵像颗鼓起来的气球，可她不爆发，就那样静静的坐在座位上，盯着面前的数学书，像是要把它撕碎。
晚上宋绵绵请假外出，目的不言而喻。
她先是去了何厌家，可是院子里面黑黑的，什么都没有，看样子何厌还没有回来，她不想去车行，怕跟何厌错过，而且现在何厌打好几分工，她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