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咋说缚灵处除了费谦,就是楚尘气场最大了呢。
俞行行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楚尘把线缠在十根纤细骨感的手上,与符纸一结合,两条属于男人的腿就有了形状,再“刷刷几下”,腿即将扎成了,只是现在还缺少了那么点灵动性,楚尘锁着眉头,抬手一口咬上指头,汩汩鲜血便从苍白纤细的指头上溢了出来。
像是受了驱动,血液不但不会四处横流滴在地板上,还汇聚成滴滴血珠,漂浮在半空,楚尘并指如刀驱使折血珠挥洒在制作差不多的两条新腿上,手里结成复杂的符印打入两条新腿给躺在桌上一动不动的“陆唯”接上。
俞行行顺着看过去,“陆唯”不像是要醒的样子,正疑惑间,就见那清润漠然的男人抬手一指点在“陆唯”眉心的正中央,不过一会儿,躺在桌上一动不动的“陆唯”瞬间睁开了眼,这个动作吓得俞行行一惊,下意识做出防备姿态,不过再看,“陆唯”还是“陆唯”,他松下一口气,刚刚一瞬间差点要以为睁眼醒来的是不干净的东西。
他神色略带复杂地看着楚尘接下来的动作。
之前一直都知道楚尘和费谦应该活了很久,甚至是老祖宗级别的,也见识过它们的本事,深不可测,如今亲眼见到楚尘扎傀制傀的手段,颇有些心惊。
跟他们手把手师父所教导的扎傀方法不甚相同,他们扎傀是一笔一划一线扎的,学会了,就不算难,只是麻烦,但要学不会,那就是难了,可能一辈子就只能扎个残缺的会动的小动物之类的供驱使。
而楚尘这种手法,他没在现实生活里有谁使用过,就连总区的一些长老都是一笔一线制的傀儡,他只听带他入门的师父说过世界上每一种术法施出来不止一种方式,那时候带他入门的师父难得有了要教徒弟的心,便说多了一些,其中就提到了中等基础的傀,除了那种极为麻烦的手法还有另一种较为快速的方式,有些人制傀下的每一线灵力都比他们多出好几倍来,以血作为媒介,通过在制作过程中打下符文的方法来完成,据说那些符文除了难之外就是耗心耗神极大,后来长达数千年的变化衍化就失传了。
那时候俞行行还记得他问过他师父是从哪里知道的。
他师父没个正行的嘿嘿笑着说“在一间小黑屋里看到的”。
“小黑屋”在哪里他师父怎么都不说,直把俞行行烦个半心死,还猜想,是不是老头儿都骗人的。
如今看到楚尘这种扎傀手法,才让他想起了一些差不多要忘记的事,原来都是真的,他师父没骗他。
几乎只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陆唯”就有了新腿新胳膊。
四肢一安在身上,陆唯二号就忍不住从桌上翻了下来,跃跃欲试,左蹬腿右抬胳膊的,打着圈儿地蹦跶。
就是醒来后二号经手过楚尘,性格上多少有点变化,还有新腿新胳膊刚接触也不怎么跟自己的身体熟络,控制四肢略微显得有些僵硬,不协调。
不过又能活蹦乱跳了那其他都不是事儿,陆唯二号双眼精光地看着楚尘,雀跃地喊了一声,对着楚尘:“主人。”
?
???
俞行行:“???”这咋么个情况?
俞行行忙走过去一把拉住陆唯二号的胳膊:“等等你叫谁?”
哪知陆唯二号看了俞行行一眼,二话不说把抓在自己胳膊上的咸猪手拽下来,十分高傲自大道:“我叫我主人楚尘,你谁呀你?”
俞行行:“”
俞行行:“”这特么逗我?
眼见着自己辛辛苦苦救回来的傀成了别人的,俞行行心结郁愤,他幽怨地看着陆唯二号围着他的新主人转,脸上笑得跟朵花儿一样,简直兴奋得不得了,像是因为被老师表扬被父亲夸赞而奖赏了一颗糖的小孩儿。
切,得意什么,只是一颗糖。
他不好吗?
跟着他不好吗?
跟着他还有肉吃,跟着楚尘以后天天喝茶,喝他泡的黑枸杞。
俞行行眼红,看着抛弃旧主人得来新主人的“陆唯”,后悔救个锤子。
“主人,您还没为我赐名。”小心翼翼觑着楚尘神色。
楚尘淡漠疏离的眸子看向这个已经围绕着自己转了已经不下五圈的傀,清冷的声音响起:“我不是你主人,他才是你主人。”楚尘手指俞行行。
俞行行不可置信,瞪大眼,自己指着自己。
楚尘没什么反应,反倒听到这话的“陆唯”,身子僵了一瞬,霎时看向不远处的俞行行。
终于反应过来的俞行行纠结着的心这才好了点,嘴一撇,嘴里嘟囔了一句“这还差不多”,扭头看着窗外不说话了。
“陆唯”这时候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还夹杂着反感之色,嘴里小声嘀咕:“他弱得一批,才不是我主人。”
俞行行耳朵也不是长在脑袋上当摆设的,这么不远不近的距离听了个清清楚楚,扭过头没多久听见他嘴里这话当即就怒了:“我弱?我不厉害???”顿了顿,看向楚尘,似乎真的心底里感觉到实力差距了不得不弱了一句,“是没他厉害,但在这悦城我也是数一数二的。”
“陆唯”看看楚尘,再看看俞行行,两者之间产生某种纠结,似在犹豫,但在楚尘认可的态度上,“陆唯”不得不低头向俞行行走来。
站到俞行行面前,当即就是一顿暴躁:“你还没给我取名呢。”
俞行行:“”若你不是个纸人,你的口水就会糊我一脸。
“陆唯”硬声道:“快点儿——”
俞行行纠结来去,干脆道:“俞小行。”
被取名“俞小行”的纸傀默默低头在俞行行的下面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
有了解到某个奇怪知识点的俞行行:“”
俞行行咬牙切齿,额上脑门青筋直跳:“看,哪,呢。”
入了夜的夏末没先前闷热了,特别是到了凌晨四点多钟,晨风吹来,习习凉爽。
俞行行原本躁郁的心沉静下来了不少。
在这所沉睡中的城市,所有店铺超市还没开张,只有每个拐角上的早点摊沉稳有序的支起了架子。
而在为数不多的开张店铺,只有这家不伦不类的“烟酒店”一天从早到晚的亮着灯。
给俞小行补上四肢之后,三个不同种类的生物凑堆儿聚在了一张方形长桌一圈。
俞行行把先前他们遭遇的一切给楚尘复述了一遍,楚尘听后也默坐沉思,低头不语,双臂环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