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窈绷着一张小脸，看也不看他。
蔺执炎无可奈何地和她解释：“我这几天都睡的书房，或者根本就在公司没回来，你是要我把所有可以证明我清白的监控调出来给你看你才肯相信？”
听到他这么守男德，季清窈脸色好看了些，可还是很臭。
“那我们的床还不是被她睡了！你难道要我继续在那张床上休息？”
想到本来属于两人的床现在竟然睡过第三个人。
那个女人甚至还用着她的东西，穿着她的睡衣，甚至可能像她一样，睡前还向男人索取一个宠爱的晚安吻，她周身气息就几乎降至冰点。
一股油然而生的恶心感，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她犀利的目光陡然抬起，盯着蔺执炎，“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她身份的？”
那眼神似乎是在考量，想看看这个未婚夫还能不能要。
蔺执炎额角青筋跳了一下，“……从警局接她回来就有所察觉了，我没和她有过任何亲密的肢体接触。”
“骗子！我分明看到你和她牵手！”季清窈怀疑地盯着他。
“……只有牵手。”顿了下，想到她事后在佣人那里问起，恐怕会露馅，于是又补充：“和摸头。”
“你还摸她头？！”季清窈声音都变调了。
她气愤地质问：“几次？！”
蔺执炎：“……牵手四次，摸头两次。”
“只有这么几次？”季清窈眼中怀疑未散。
蔺执炎一派淡定，“就只有这么几次。”
至于其他的，凌落挽他手，这种就没必要算了。
“房间的事，是我疏忽了。明天我会让人把包括摆设在内的所有东西都换了，装修也重来，正好你可以选一种自己喜欢的风格和方案。”
“衣帽间的所有衣服也都扔了！”季清窈说道。
想到见面的几次，凌落身上穿的都是她的衣服，她就觉得心里说不出的膈应。
现在要她再去穿那些衣服，即便还有很多凌落没碰过，她也有了心里障碍不愿意穿了！
不过她不是浪费资源的人，拧了拧眉，说：“捐出去吧，别乱扔。”
蔺执炎觉得她这小模样有些可爱，没忍住轻轻弯了弯唇。
察觉两人间气氛转好，他不动声色地哄道：“很晚了，我们不去主卧，次卧已经让人收拾好了，今晚先睡那里吧。”
季清窈回神，听出他的诱哄，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唇，“蔺先生，你是说了对我惩罚的要求，但我还没说呢——”.七
话才说到这，秦归到了，带着凌落。
她眼眸一眯，顿时先压下了未尽的话语。
凌落身上还穿着去宴会时那一身华丽的礼服，礼服侧边的裙摆已经被她抓得皱巴巴的，显然这一路她没少心慌。
在看到站在蔺执炎身边、已经恢复了本来面貌的季清窈的时候，她的脸色陡然灰败下来，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但事到临头，她竟然冷静下来了，冷眼看着季清窈和蔺执炎。
季清窈看着她的反应，扯了扯唇，提了下裙摆，优雅又闲适地坐下，“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凌落高高昂着头颅，一副不愿屈服的高傲样子，“有什么好说的？落到这个地步，是我本事不如人。说吧，要怎么处置我？”
没等人说话，她嘲弄地笑了一下，看向蔺执炎，“大哥，你对我一直都是那么的心狠，当初我‘死’的时候，你都没有为我掉过一滴眼泪，只顾着维护季清窈！现在呢？为了让季清窈安心，你要让我真的去死吗？”
客厅里一静。
季清窈错愕地看过去。
却见凌落眼睛已经红了，只是倔强地昂着脑袋，不愿意让眼泪落下来。
神态间，是没有丝毫作伪的难过和愤怒。
好像她真的就是季落一样。
“凌落，你搞清楚自己是谁了吗？”她问。
凌落没有回答她，依旧盯着蔺执炎，“大哥，你也不愿意承认我的身份吗？”
蔺执炎淡淡抬眸，睇了她一眼，目光幽深，情绪莫测。
凌落惨然一笑，“当初我被银辞雪所害，危难时刻被人救走。”
“我想回家，但是那个人不放我离开，他让我眼睁睁看着，警察将那具尸体代替我的尸体带走，也让我眼睁睁看着，大哥你对我是如何冷漠，对季清窈又是如何偏爱。”
“我‘死’了，你没有丝毫伤心，从没想过为我报仇，你只担心季清窈受到牵连。”
她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些微哽咽，满是难过。
“才一年时间过去，但是大哥好像已经彻底忘记我了，像是我从来没在你生命里出现过。我以凌落的身份重新归来，想要重新靠近你，可你连多给我一个眼神都显吝啬。”
“明明我和季清窈也没有什么不同，我们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凭什么你可以喜欢她，就不可以喜欢我呢？”
“你要是喜欢她的性格，喜欢她的能力，我又不是不可以学。我明明已经很像了，可你还是不愿意爱我。”
她自嘲一笑，眼泪落下，“这几天在你身边的日子，像是做梦一样，你从来没对我那样温柔过。但我现在才明白，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了吧？这几天也只是在和我做戏而已。”
“我和她已经那么像了，你还能认出来。大哥，你原来那么爱她。”
凌落的这些自白，季清窈本来是当笑话听的，以为不过是死到临头的一场不甘的做戏。
可是听着听着，她的笑意慢慢收敛了起来，身侧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抓住了沙发扶手。
目光死死地盯着凌落。
凌落终于说完，也终于泪流满面。
蔺执炎俊美的脸庞上没有丝毫波动。
他平铺直叙地道：“季落已经死了。”
“到这时候你都不愿意认我！”凌落眼泪流得更凶，恨恨地看着蔺执炎。
季清窈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她将所学过的心理学的知识利用到了极致，也没看出凌落有半点演戏的成分。
她的话语、她的情绪，全都是真实的。
好像她真的是季落……
但是季落已经死了。
季清窈的心扑通扑通，不自觉快了起来。
她看着凌落，像看着什么令人着迷的东西。
同盟会的手段这么厉害吗？凌落拥有季落的所有记忆，甚至将自己都当成了对方，这和季落复活了有什么区别？
如果她的小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