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焕颜轻手轻脚的靠近，实在不是她想偷听，她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坏毛病。
就当是鬼使神差吧。
直到稍稍靠近，能够真切的听清楚宋灿和落峰的聊天内容，她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大抵是宋暖性子太柔婉，她是真拿宋暖当朋友看待的，这些年除了凤长陵和十三之外，她身边就再也没有什么亲近之人。
自从回京之后，所遇见的这些牛鬼蛇神，更没有哪个是她想要去靠近的。
宋暖算是第一个，自然还是与旁人不同的。
落峰他好似不会是那样的人，但是他几次行事，又真是叫柳焕颜看不透。
生怕他辜负了宋暖，欺负了宋暖一样。
那头落峰寒着嗓音：“二姑娘这样的举止实在是不成体统，我虽然不良于行，可二姑娘既已成家，总该晓得男女有别的道理，我跟你姐姐有婚约在身，她尚且不这样凑在我身边，梳洗换衣也只叫底下丫头们伺候，你倒趁她不备，溜入她院中，强行推了我到此处赏花。”
他声音已经很冷了，语气更是不善：“今日太尉府宾客云集，二姑娘也不怕给往来赏花的客人们看了去吗？”
柳焕颜眼角抽了抽，心道这宋灿还真是做得出来啊。
她有了一个楼孝还是不知足吗？
说起来她一个妾生的庶女，楼孝再怎么不堪，凭楼家权势与门第，配她还是绰绰有余的。
况且依柳焕颜看来，楼孝虽然不大争气，也绝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对宋灿倒是还好。
却没成想这宋灿心也忒大忒野了点儿。
以前听老人儿说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大概就是搜说宋灿这样的人和这种行为了。
又或者她从小就见不得宋暖好，举凡宋暖身边的，宋暖拥有的，她无论是不是真的喜欢，都要抢上一枪。
柳焕颜暗暗咂舌。
宋灿对于落峰的不善和讥讽竟然不以为意：“你说话又何必这么难听呢？宋暖她就是块儿木头，这样大好的日子，这样晴朗的天气，她都带了你回院子去，也不知陪你到花园子来赏赏花。落峰，她无趣极了，你不觉得吗？”
宋暖是大家闺秀，一举一动都极有规矩。
那规矩不用旁人强加在她头上，是她自己刻在了骨子里的。
民风虽然开化，男女大防并非那样重，可似宋灿这等明目张胆勾引的行径，宋暖是决计做不出来的。
都别说宋暖这种闺中典范，换做任何一个正常姑娘，只要是要点儿脸的，都做不出来！
柳焕颜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
顾氏和柳鸢儿母女的恬不知耻她早领教过，实在没想到宋灿还能更令她大开眼界。
她自怀中取了一只白瓷小瓶，瓶盖打开时香气扑鼻而来，柳焕颜往手掌心里倒了一些，看起来像是……蜂蜜。
她重新把白瓷小瓶收好，才终于现身。
宋灿见到她的时候其实也先吓了一跳的。
柳焕颜嗤笑，看来宋灿也不是全然不怕啊。
她提步上前，宋灿尴尬的笑了笑：“大姑娘怎么在这儿？”
“席间无聊，我听暖暖说你们府上的花园子不错，所以就逛到了这里来，你怎么在这儿？还和他一起？”
落峰眼角抽了抽，正要说话，宋灿已经先开了口：“姐姐身体有些不舒服，让我陪着落公子逛一逛，她一会儿就过来。”
柳焕颜又咂舌，再上前去，宋灿肩头正有一片落叶，她一抬手，拍在宋灿肩头上：“有脏东西，我最见不得脏东西了。”
宋灿脸色登时就变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柳焕颜一脸无辜的看向她：“你肩膀上沾了脏东西，我好心替你打掉，能有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