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菲尔一愣，接着点了下头。
手慢慢的伸到背后，摸索着接过了一颗圆形的东西。
感觉上面湿湿滑滑的，似乎这颗葡萄已经被剥了皮。
“谢谢主教。”
说着，菲尔便随手塞到了嘴里。
一口咬下去，鲜嫩多汁的葡萄顿时在口中爆浆。
“好甜啊！”
“嗯……主教你刚才在跟我说什么？”
菲尔隐约间好像听到了什么，但仔细听了下，却什么也没有。
正当他要开口询问的关头，却发现已经回到了教堂门口。
刚一进去，主教便立刻反身关好了门。
“抱歉大家，刚刚在丢那些东西的时候，遇上了一个老妇人，我帮助了她。”
“作为报酬他送了我一袋葡萄。”
“大家快来尝尝吧……”
而已经尝过的菲尔，立即在一旁赞同。
“现在外面乱的很，所有人都疯了，估计过不了几天，连水果都没得吃了。”
“所以大家，这可能是我们吃的最后一次水果了。”
“快尝尝吧。”
闻言，许多原本躺在地上的普通人也有些动心。
菲尔说的对，当所有人都陷入疯狂，那么土地必然荒废。
今后别说是水果，恐怕就连面包都没得吃了。
这种东西，必然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奢侈品。
吃一次，少一次。
念及于此，他们立即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而主教却十分贴心的俯下身，主动递到他们手里。
“你们刚刚失明，还不太适应，还是让我来吧。”
“谢谢主教大人，谢谢！”
面对众人这幅感激涕零的模样，主教只是笑了笑，便继续分发手中的“葡萄”。
此时，整个教堂中算上主教，总共有十一名神职人员，十三个被救助的普通人。
主教挨个将手中的葡萄分发下去，至此，整个教堂之中，除了他与菲尔之外，每个人手中都有一颗。
“不对，不对。”
掏了掏空荡荡的袋子，主教突然摇了摇头。
“我应该有二十六颗葡萄，怎么少了两颗呢？”
十三个人，总共二十六颗。
他在路上与菲尔已经吃掉了两颗，应该还剩二十四颗。
如今，教堂里面总共就二十四个人，应当每人一颗才对，可轮到他与菲尔之时，却已经分光了。
想到这，他空洞的眼睛缓缓转动，整个房间的温度突然下降。
“有些人，不太乖哦……”
此言一出，人群中的小男孩身躯一颤，但立即装作若无其事。
紧张的握着手中的葡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而主教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只是缓缓的在人群里走了一圈。
“要知道，外面的那个神，可是非常恐怖的。”
“如果你们不自废双眼，只要看上一下，立刻就会陷入疯狂。”
“我想，你也不想变成这个样子吧？”
“我知道你怕疼，但相比起直接疯掉，一时之痛又算得了什么，对不对？”
“乖乖站出来，我不会怪你的。”
听着耳边那温柔无比的话，小男孩心中逐渐开始动摇。
犹豫了片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直接摘掉了眼罩。
“主……”
口中深吸了口气，正当他要吐字的时候，立即便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原本和蔼可亲的主教，此时此刻，整张脸已经全部溃烂。
口中，一滴滴粘稠的液体缓缓滴落。
在他的脖子另一侧，竟又长出了一颗脑袋。
不过两个脑袋夹在一个身体上，让他走路时颤颤巍巍，似乎随时都会失去平衡似的。
不仅如此，周围所有人，无论普通人还是神职人员，他们手中握着的，哪里是什么葡萄。
分明是一个个血淋淋的眼珠！
想到这，小男孩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葡萄，立即瞪大双眼，身躯止不住的颤抖。
差一点，他就要直接丢出去了。
幸好，他忍住了这种冲动。
而另一边的菲尔亦是有些不堪。
整张脸皮都已经耷拉下来，看上去就如同一个老太太一样。
而他的下眼睑严重的松弛，已经松弛到装不下自己的双眼。
一双眼珠突然就这么滚落在地。
然而他却仿佛并没有察觉一般，仍站在那里为主教说话。
见到这一幕小男孩终于反应过来，立即向前爬了一步，抓起那一对眼珠，就丢到了主教的脚下。
而后立即将眼罩继续戴上，假装失明。
“看来没有人肯承认啊，那既然如此……嗯？”
主教突然察觉自己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立即俯下身，慢慢的摸索着。
“哦？原来葡萄是掉在这里了啊，真是抱歉，错怪大家了。”
说着，将这两颗眼珠捡起，而后将一个递给了菲尔。
“那么，大家就一起吃掉这来之不易的葡萄吧！”
“感谢上帝的赐予。”
说着，便直接塞到了嘴里。
周围其他牧师以及普通人立即抬手，跟着一起祷告了一句，而后便直接塞到了口中。
听着耳边那香甜的咀嚼声，小男孩心中却是感到一阵毛骨悚然，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明明几天之前，世界还是好好的。
天空还是那么蓝，世界还是那么美好，家庭还是那么圆满。
可是现在，不仅父母亲人疯了，同学老师疯了，连唯一一个安全的教堂，所有人也都疯了。
原本德高望重的主教，也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仅仅只是十几天，十几天的时间！
内心深处的绝望，被逐渐放大。
整个人几乎被恐惧所包围。
正当他抱着身体，躲在角落瑟瑟发抖之时，主教的声音却在他耳边响起。
“怎么了小约翰，为什么在吃之前不先向上帝祷告呢？”
“这样做，可不乖哦……”
“不过，你还是个孩子，我可以理解，那你快吃吧。”
主教的声音，仍然是十分柔和，温柔。
但此时此刻，落入小男孩耳中，却是如堕地狱！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不停的在那里颤抖。
“你快吃啊，快吃啊。”
此时此刻，菲尔的声音也突然响起。
“快吃，快吃！”
“快吃啊！快吃啊！”
“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