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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脚丫(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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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时韫笑笑,轻声说:“去收拾东西,我们连夜离开。”

    穗岁抬眼望去,谢时韫眼眸深邃,一脸正色,丝毫没有玩笑的样子。穗岁依稀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起身跑去屋子里收拾行李。

    佟婉想拦被谢时韫拦下:“施主见谅,我们还有要事,便不再叨扰了。”

    佟婉只能无奈点头,起身去厨房装了许多吃的,强硬地塞在了穗岁怀中。穗岁仰头看向谢时韫,谢时韫微微颔首,穗岁这才像佟婉道了谢,收下了那些吃的。

    临走之前,穗岁又去屋中给王灿爹的腿固定了木板,也写了两张药方给佟婉,一张是王灿的,一张是王灿爹的。穗岁告诉佟婉按着这个抓药,吃上半月,王灿爹就会好了。王灿的药,平时不要给他吃,只需要在他情绪不稳时服下,他便能镇定下来,但不要过度依赖药物。

    佟婉含着泪又要给穗岁跪下,穗岁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佟婉拉着王灿不停地给穗岁和谢时韫道谢,王灿爹靠在墙上也抬起手作了个揖。

    谢时韫和穗岁辞别了王灿一家,王灿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手在袖子里握成拳,暗自下了决心。

    踏着月色,谢时韫和穗岁,向平羌走去。平羌是燮朝西南边的一个小镇,靠近燮朝的边境,穗岁坐在地上,对着火光捧着地图看了良久,不明白谢时韫突然改变前进方向的目的。

    从扬舟到平羌相隔千里,穗岁重重喷了一口气,喷出一路上钻进鼻腔里的风沙,想着这一路又要走上很久了。

    穗岁见谢时韫拾了柴回来,“蹬蹬蹬”地跑过去,帮他一起提。

    等到一切都安顿好,穗岁在谢时韫的身边坐下,留了几寸距离,小脸素净充满了好奇。

    “大师,我们去平羌做什么?”

    谢时韫瞧着她,想到那封信上的内容,心中像是压了一块大石。谢时韫想起自己与穗岁的初见,昏暗的马车之中,他问她叫什么名字,她只说叫岁岁。他问她哪两个字,她说“年年岁岁花相似”的岁岁。

    那天在那信中,他头一回看到她的名字,她哥哥的名字,穗年,穗岁。如此说起来她也不算诓他。只是那信中描绘的惨状,对于她来讲,确实是过分残忍了。穗年应该是她仅有的亲人了,所以他带她来平羌,不仅仅是因为太子,更是因为他想让她高兴一些,生活有希望一些。毕竟在这个世上,两个人在一起,总比一个人面对那滔天的仇恨好的多。

    谢时韫笑了声,只温和地说:“寻个故人。”

    穗岁“哦”了声,又问:“是大师的朋友吗?”

    谢时韫想了想说:“算是吧。”

    穗岁歪了歪头,不解地问:“大师和他不熟?那大师寻他做什么呢?”

    谢时韫靠着树干,看着天上零散的星星,低声轻喃:“为了让一个人高兴。”

    穗岁也靠在大树上,眼皮耷拉下来,可是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大师,你在扬舟城都看到什么了?”

    谢时韫不想让她听到那些血腥的东西,只挑了些主要的给她讲。穗岁即便困了,脑袋也转的很快,倒是也很会抓重点。

    “所以他们真的是拿钱断案喽?”

    谢时韫“嗯”了声,正要说什么,穗岁却先开了口:“大师,王灿爹说他们在牢里,也是要钱的。”

    “嗯?”

    “王灿爹的腿不是受了伤吗,佟大娘说,她之所以后来凑不出那五十两,就是因为王灿爹在牢中受刑,只有交钱才能少些皮肉之苦。王灿爹说和他被关在一处的人,因为家里交不出钱,被打的遍体鳞伤。结果他们隔壁牢房中有一个人花了大价钱,那些官兵就又把这位交不出钱的人拉出去,替那位交了钱的人受刑,王灿爹说那人到最后就只剩一口气了,想死又死不成,可怜极了。”

    谢时韫听着穗岁的话,那刽子手和监斩官的笑脸又出现在脑海中。谢时韫不是一个会在他人角度思考问题的人,可是他这一路上,都在想那个在府衙门口哭泣的女子。她未来永远都要活在对丈夫的自责与愧疚之中,无赖与官府勾结,她自然也无法躲避无赖的骚扰,她未来的生活只会更加黑暗与悲伤。

    “大师。”穗岁揪着地上的小草,见谢时韫久久没有说话,凑过去叫了他一声。

    谢时韫在自己的思绪中,听到穗岁轻声的呼唤,渐渐回过神来,穗岁眼睛张得大大的,疑惑地问:“大师,你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谢时韫摇摇头,他看着穗岁手里的小草,缓缓说道:“我在想这一路上我们遇到的官员,拿着朝廷的俸禄,明明应该成为百姓的依靠,却在私底下做这样的事,一处比一处过分,一处赛一处肮脏。”

    穗岁没有说话,握着一株小草睡了过去。谢时韫望着月色,感受着夜风,轻轻哀叹。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最近穗岁的衣裳也单薄了些,衬得她整个人更加纤瘦。只不过从扬舟出发以后,一路上天气不好,去平羌的路上风沙也多,经常弄得两个人灰头土脸不说,更是走几步鞋子里就灌进了沙粒和碎石。

    穗岁有时候怕耽误行程,便强忍着跟在谢时韫身后,休息的时候才会把鞋子脱下来,将里面的沙石倒出来。只是灌进鞋子里的沙石太多,穗岁怎么倒也倒不干净,每天走路的时候,鞋子里的沙石都硌着她的脚。这也导致穗岁的脚越来越痛,行走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谢时韫也感觉到了不对,只不过问了几次,穗岁都只摇头,笑着说没事。直到某天谢时韫和穗岁休息的时候,穗岁趁谢时韫去溪边洗漱的空档,快速地脱掉了自己的鞋袜。她捧着自己的脚凑近看了看,她的脚心被石子划出了道道伤口,有些已经结了痂,有些是新生的,还在流血。脚后跟也被磨的血淋淋的,脚趾头上生了好多的水疱,一个个鼓鼓囊囊,像是在争相攀比,哪颗更大,哪颗更鼓。莹白漂亮的脚丫因为长时间的行走,再加上这些水疱和伤口,显得红红肿肿。

    穗岁从包里翻出药膏,用指肚蘸取了些,轻轻涂抹在脚心的伤口上。药膏冰凉,涂在伤口上激的穗岁打了个哆嗦,待那阵凉意过后,药膏渗透到伤口中,那种灼热的疼痛感袭来,穗岁“嘶”了一声,用指甲在伤口周围抠了几个月牙。她又用针戳破水疱,将水疱中的疱液挤净,涂上药膏,这一通操作下来,穗岁咬着的嘴唇上,牙印深深,疼的她额上都渗出了汗。

    穗岁探头向外看去,见谢时韫还未回来,便从包中寻了块手帕,却怎么也扯不动。穗岁坐在地上,两手拽着手帕的两段,暗暗用力。谢时韫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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