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也瘸了,语言学校也没法去上课了,夏赤就只能在家自学。他每天就是看法语电视节目,听广播和看法语报纸和法语电影杂志。这种学习虽然不系统,但对口语和听力的提高倒是有显著的效果。
——你不来上课,tcf怎么考?
语言学校的同学刘文阳给夏赤发来msn消息时,他正在radiofrance上听电影评论,听到脑子都要爆浆了。
——我考完了。
——成绩多少?
——500多。
夏赤出国时tcf考得很高,高到有点离谱。得到这个分数,他自己并没有多错愕,他毕竟是个做题家出身,高考是地区状元,本科四年更是靠着奖学金活得十分滋润。但他的法语就是纯纯的哑巴法语,所有的技能点都在做题上,幸好当时没有口语考试,算是考制帮他扬长避短了。
——卧槽c1啊,这么牛逼?你这成绩什么学校都秒杀啊。你学校选好了么?
刘文阳一说,夏赤才意识到申请学校的时间快到了。
跟刘文阳聊完,夏赤放弃了继续听广播,而是开始浏览各个学校官网,上留学论坛查信息,着手准备申请学校的材料。
可写动机信的时候,他作了难。这玩意儿是申请学校的关键,十分重要。但他并不知道该用什么动机怎么打动别人,毕竟他是个连自己都打动不了自己的人。
“你知道怎么写动机信么?”
吃完晚饭,夏赤趁着陪简云深聊天时问他。
“什么?”
简云深一脸莫名。
“就是申请大学的信啊,告诉学校你申请他们学校的动机。”
夏赤跟一个法国人解释法国的申请规则,这画面也是神奇了。
简云深依然一脸莫名。也是,他才15岁,还没接触到这个恼人的环节。
“写信?你会法语了?”
简云深机智地试探。他也不是那么讨厌中文,他就是叛逆,他哥越不想让他干的,他越想挑战。
“当然不会,我写中文的,然后找人给我翻译成法语。”
为了保住工作,夏赤毫无底线地信口胡诌。
“哥!动机信怎么写?”
简云深对着厨房方向喊。
这简云深也是牛逼,直接把问题抛给了正在把碗碟塞进洗碗机的简山隐。
“什么?”
简山隐喊了回来。也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不知道。
“就是申请大学的信啊,告诉学校你申请他们学校的动机。”
简云深一字不落地把夏赤给他的解释重复给了简山隐。
“我又没申请过大学,我哪知道。”
简山隐启动了洗碗机,回到客厅,对着弟弟和夏赤说。
“法国有大学可以保送?不用写动机信申请?”
夏赤听完简山隐那句话还挺意外的。
“我不是没申请过大学,我是压根没上过。”
简山隐没想到夏赤这么执着地认为自己上过大学,竟然想到那个犄角旮旯去了。
夏赤确实没想到简山隐没上过大学,毕竟法国人上大学不是一件特别难事。而且简山隐的学识和见识,怎么看怎么跟个高学历精英似的。
夏赤从没有任何一刻觉得自己跟简山隐有任何沟通上的问题,甚至简山隐的谈吐和涉猎比很多他在国内的高学历的同学同事都高出一筹。
“我还没高中毕业,父母就去世了,毕业就直接接管公司了。总要有人养家吧。”
简山隐说这话的语气,轻描淡写的。
“法国公立大学不是不要学费么?”
夏赤觉得很多留学生靠打零工都能搞到生活费读大学,对简山隐一个有资产的法国人来说更是简单。毕竟很多法国人靠打零工都能过一辈子。
“一个人当然怎么过都可以,可我还要养这个兔崽子啊。”
简山隐看向简云深,话语中竟然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温情。
“你把公司卖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不想读书,别怪到我头上!”
对这个锅,简云深表现出誓死不背。
“放屁!你那时候才10岁,我又上学又工作的,政府很快就会把你弄到领养家庭去了。”
“你还不如弃养,领养家庭的人至少不会学综合格斗来打我。”
简云深撇着嘴,并不领情。
“想摆脱我?做梦去吧你,你死也得是我养死的!”
简山隐边说边飞起一脚,踹向简云深,简云深一个跑酷就跳过了餐桌,灵活得跟个猴似的。
这么个沉重又严肃的话题,无论从什么角度出发都应该充满了艰辛和牺牲,但从这哥俩嘴里说出来,就跟闹着玩似的。
“那你现在有钱了,不想回去上个大学什么的?”
毕竟简山隐现在也才24岁,跟夏赤同龄,夏赤都能再度回到学校,简山隐也不是不可能。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人都有自己该走的路,在自己的路上足够精彩就行了,何必那么贪心,什么都想要。”
简山隐边追打简云深边回答夏赤,气喘吁吁的。
夏赤没想到简山隐的态度是这个方向的豁达。
他有点意外,也很惊喜,因为简山隐竟然没说什么“学历无用论”。这是一般没学历但相对成功的人的常态论调。但大家都知道,有学历的人说学历没用,都带着傲慢和得意,而没学历的人说学历没用,总是透着酸涩的。
同时夏赤觉得那句“有文化和有学历不是一回事”在简山隐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简山隐毫无自卑感的坦然和无所谓,也让夏赤十分舒适,他喜欢这个人骨子里的自信。
他自己就不行,他的自信都是建立在外物的基础上,豁达都是装的。哪怕自己是名牌大学,哪怕浑身才华,他还是时不时会困入自卑。而禁片的事情,更是几乎击垮了他全部的自信和理想。
“动机啊,都是想被录取进去而已,难道申请学校还能是为了去他们学校的食堂吃饭?”
简山隐追打完简云深,叉着腰,站在夏赤旁边喘气。
“你这不是废话么。”
“这事儿应该跟泡妞差不多吧,你和她都清楚你只是为了跟她们上床。但你还是得说出她们想听的话,她们才会答应跟你约会。”
“说来听听。”
夏赤觉得简山隐的话有道理,但泡妞这个问题触及到他知识的盲区,他又没泡过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