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道院外,池西和陈阔打的天昏地暗,全然顾不得其他。
得道院石墙内,陆知衍被一群人围攻。一人挥舞着□□,刺向他,他一个侧身,耳后生风,一声撞击后□□刺入了地面,留下一个浅坑。下一瞬,这人将□□抛起,换了只手握住后再度刺向陆知衍,陆知衍再是一躲。
这人舞枪极为炉火纯青,翻转突刺时力度强可击碎铜铁,变换动作极为流畅精准,时而刺向前上,时而后下,无论那个角度都能很好的掌控,力求一招击毙对手,是个舞枪高手中的高手。
在陆知衍和舞枪这人对战时,正好挡在了通往里屋的道口,其他人恐被波及从而不敢靠近,得道院的人躲在了里面,暂时是安全的。
可也逃脱不了,得道院被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陆知衍很清醒认识到,倘若他不能打败舞枪此人,他就一定护不住所有人,一定会有人在他顾不到的间隙被伤害。
不能输,绝不能输。陆知衍深吸一口气,长剑瞬间快成闪电,肉眼可见却不可抵挡,因为在看见出手的那一刻,下一瞬会立马逼近看见之人的眼前。
只是陆知衍对这招还不够精炼成熟,他只能使出五招,五招是他的极限。
一招都不能浪费,必须成功。
这么想着,他已经逼近了舞枪之人的身前,刹那间,他的剑已经架在了那人的脖颈上,他没有多言从袖口掏出个古怪的东西,往那人身上一套,绳索一收,那人的手臂和躯干被捆在了一起。
陆知衍很放心的把人丢在一边,因为这绳索砍不短,削不断,只有他一人能解开。
“这样,打架归打架,我不伤害你们,你们也不要伤害任何人,好吗?”
一人义愤填膺道:“大家休要听他花言巧语,此人就是假仁假义,见我们人多,不得已出此下策。”
有人在一边观望了许久,心中早已按捺不住,谁的话也不听,二话不说就是冲上前,仿佛这里是战场,而他们是冲锋陷阵的将军。
刀剑如雨细密,朝着陆知衍刺去。陆知衍一跃而起落到围墙上,“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听听人话呢?”
旋即,他挥剑而下,势如破竹,一剑撂倒三人击破了包围圈,背后有人突袭,他双手握住身前之人的肩膀,倒立在半空,然后双腿对准突袭那人的胸膛就是一蹬。再是过河拆桥,一个翻转背靠背,将方才供他撑肩膀之人背起,往后一摔。
这几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也不过是瞬间的事,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重重摔在了地上,呜呼哀哉一片。
无数刀□□向他的头颅,他双足往后一倒,半个身子倾斜而下,离地面不过两寸,刀枪调转向下再度刺向他,他整个人躺倒在地,来回滚动躲开攻击。
有刀擦着他的脸颊而过深入地面,脸颊留下一道伤痕,他没时间在意,往左一滚,一袭向他小腿的长剑落空,更有狠毒的一单刀刺向他□□,他吓得张开双腿,来了个一字马,又有□□对准了他的头颅,他歪了个头,角度不多不少,正好躲开。
陆知衍在地面来回滚动,躲避攻击,就像是无比敏捷的兔子躲避着空中老鹰的抓捕。
一众人回回失手,不由得勃然大怒,以陆知衍为中心将包围圈的空地越缩越小,看他还往哪里滚。
他果然不滚了,眼睛一瞄,双手抓住一人的双腿,一把将人拽倒,然后一个腾空而起,抓住那人的双腿就是一个迅猛转圈,甩倒一批人。
目的达成后,他将人当成踏板石,踩着人腾空而起,期间甩出自己手中的长剑,长剑飞速旋转,又撂倒了一批人,他看也没看飞出去的长剑,反而盯上了一把最长的□□。一把夺走后,落到地面。
有九尺□□在手,谁稍微靠近他,他就是一枪划过去,要是齐齐上,那就看谁更不怕死。陆知衍不停挥舞着□□,□□快成一道道虚影,一圈一圈的波涛汹涌,但他挥了许久,也没攻击谁的意思,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小孩。
忽然他狡黠一笑,趁身后的一群人不备,一击撂倒数十人。这一招算是出奇制胜,待其余人反应过来后,当然不会再给他相同的机会,他们主动出手袭击。
陆知衍自然并不是只能靠出其制胜的人,来一个他就撂倒一个,来一双他就撂倒一双。
好在他耐力不差,□□也用得顺手,一来就撂倒了百人,而被他打倒的人虽不伤及脏腑根本,但却是两三个时辰都会疼的站不起来,就算是站了起来战斗力也所剩无几。
因为近来这段时间他在得道院跟着戴仪学了点医术,了解了人体构造,知道攻击某些地方,可以在不伤及本源的情况下令人疼痛难忍。
半个时辰过去后,他手都挥麻了,此时几人正好提了剑袭来,他干脆一把将□□丢了出去,□□擦着几人身旁而过,长驱直入刺穿了墙壁。
那几个人吓得脸色发青,被陆知衍趁机一个旋风腿,齐齐撂倒。
陆知衍的身手算不上有多出神入化,但他胜在极能变通,一般习武之人会对自己擅长的武器产生执念,但他不会,因此他也不能将一个招势一把武器练到出神入化的境界。
他是随着环境变化去选择当前最适合自己的武器,如果没有武器,他能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东西,将逃窜的功夫展现到极致。逃跑看起来很弱势,但能在关键时刻决胜,再不济还能拖延时间。能屈能伸,就是他的优势。
这边陆知衍和一众人你进我退,我进你退,斗智斗勇。
而不远处,得道院石墙外,陈阔挥起短刀笑着劈向池西的头颅,池西以长剑格挡,陈阔却擦过他的剑,持着短刀一个旋转至他身后,再度砍向他的头颅,池西一个侧身,同时长剑倒转,刺向身后之人。
这一剑刺中了陈阔的胸膛,陈阔面不改色,趁着剑还在体内时,短刀砍进了池西的后背,池西闷哼一声,却不拔剑还欲往下刺,陈阔往后一退,长剑从他的胸膛脱出,翻出一层层皮肉,他的刀也从池西的后背拔了出来。
两人各自后退,彼此戒备,他们都近乎力竭,脸上身上皆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和血伽,狼狈不堪,但陈阔伤得更重,久战下来,他左肩的伤口裂得更严重了,甚至可见血肉下,雪白的肩胛骨。
即便如此,池西心中的滔天业火仍旧烧得旺盛,分毫不减。葬雪堂的人有多少葬身于火海,他仍旧记得那一天,他在黑漆漆的、厚重的、还发着余热的废墟中搜寻着那些熟悉的面孔。
他用双手不断刨开滚烫的黑炭,将他们的尸体一个个挖出来,每挖一个他的心就寒一层,他们的尸体烧得不成样子,大部分皮肉都烧没了,血淋淋的五脏六腑暴露在外,血管残断,有的烧得只剩骨头,可是他却能认出他们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