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嘉善？！他们一家子变态，那早就搬走啦！”
“搬走了？”陈鱼拧眉：“搬到哪儿去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老子是个杀人犯，出事之后，好多家属去家里闹得非常厉害，把齐嘉善儿子都打残废了，当时还叫了警察来呢，但是叫警察又能怎么样，本来就是他们家不对啊，杀了那么多人，真是可怕！”
“而且吧，再留下去，他们也没地方呆了，齐嘉善的儿子把家里能卖的不能卖的都卖了，给人家死者家属赔偿，说起来倒是真奇怪，那家里什么都没了，还偏偏被人点了一把火，那火烧的是真厉害，差点把齐嘉善儿子给烧死，警方还来了一次，鉴定结果是有人纵火。”
陈鱼：“纵火？”
“对啊，”村妇眉飞色舞：“社会新闻哎，多恶劣的影响啊！”
“抓到纵火犯了？”
“没有，当时警察调查的时候，说死者家属当夜没有接触过齐嘉善家。那段时间，村子里外来的人很多，什么采风的啊，写生的啊，闹得村子里乱哄哄的，又是记者又是主播的，还有那种要拍剧的，反正是整天乌泱泱的人，我家是倒霉，没有大房子，我隔壁的房子大，那几天光做客栈，就挣了很多钱呢，不过也就那几天，自从房子被烧了以后，齐嘉善家里的人就搬走了，到村里来的人越来越少，来了，也就是到齐嘉善家去转转。”
“你能带我去吗？”
村妇一脸纠结：“我这还忙着呢，小孩也快放学了。”她皱眉看着面前盆子里的脏衣服，陈鱼立刻掏出两张纸币：“不会麻烦你很久的，我只是去看看。”
村妇立刻喜笑颜开：“你是记者吗？”
陈鱼不可置否，跟着她朝着齐嘉善家走去，村子并不大，但是因为很靠近县城，所以并不偏僻，反而还开发出了几个楼盘，一路走过去，虽然老街道脏乱差，但是交通相当不错，就是初春，村子里的人多数出去打工了，路上的人偏少。
村妇常年在家，经常碰到熟人，跟对方打招呼，对方的目光经常逗留在陈鱼身上，村妇解释：“是个记者。”
陈鱼并不解释，她带着鸭舌帽和口罩，只跟在村妇身后。
村妇在跟三个认识的人打过招呼后，就走到了一个马路上，正巧是红灯，村妇伸手指一下对面：“喏，那就是了。”
齐嘉善家里是一栋三层楼的自建房，因为稍微偏，左邻右舍只打个地基还没开始修建，所以导致火灾并没有蔓延开，只是齐思嘉烧的非常严重，灰黑色的楼经过两个月的雨雪洗礼，仍旧是一派烟熏火燎的黑洞洞，门口有不少黑脚印。
村妇：“反正来的人很多，哪怕房子烧了，来参观的人还是不错，也是真的是无聊，说是想看看连环杀人住的屋子，那不扯淡嘛。”
“怎么？”
“齐嘉善他根本没在这儿住过！”
正巧成了绿灯，陈鱼和村妇走过马路，到了齐嘉善家门口，一个人正在附近晒太阳，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咕哝着说了一句方言，村妇脸色有点变了，陈鱼看她，她说：“就上年纪了，家里儿子不管她，跟齐嘉善家差不多，嘴里没好话，不用管她。”
陈鱼站在门口朝里张望，问：“你刚才说齐嘉善根本没在这儿住过？”
“对啊。”村妇在门口的石狮子上靠着，打个哈欠：“这栋房子，基本就全是齐嘉善出钱盖的。齐嘉善儿子不孝顺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齐嘉善没来住过，是因为齐嘉善是个色盲，这一出门就是红绿灯，你让个色盲怎么住？”
陈鱼声音都在颤抖：“色盲？”
“对啊。”村妇完全没注意到陈鱼的反应：“知道的人不多，齐嘉善要面子的嘞，很少回来，我也是之前跟他们家里关系不错才听到的，说是齐思孟不是天生的，是到十几岁的时候吧突然就色盲了，一直都没好过。”
陈鱼转头就走。
村妇叫住她：“哎你不进去看看啊？我不退钱的哦。”
村妇的声音太高，周围的人目光都汇集在陈鱼身上，陈鱼压一下帽檐，直接走了，一直上了车，她才觉得自己心跳正常了一点。
手机被她拉在车上了，此时嗡嗡嗡不停地震动，陈鱼看了眼，是叶兰萍。
陈鱼接听了。
“你跑哪儿去了真是的？！”
“我有点难受，到医院看一下胳膊，姑妈，你先打车回去吧。”
叶兰萍在电话那头粗重喘气：“你这个死孩子就没让我踏实过，每次都是这样子，回回都放我鸽子，上次说要到机场接我，结果你倒好，把自己弄进看守所，这次说在路边等我，结果跑去医院。陈鱼，你是不是从来没把姑妈我看在眼里！”
陈鱼脑子里嗡嗡响，还在想齐嘉善不是色盲的事情，根本听不进去叶兰萍的吐槽和牢骚，间或说两句：“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是临时有事。”
“有事？！就你有事？！你是国家总理啊还是什么啊？我也没见别人那么忙啊，我刚才给程隽送饭，我看他也闲着啊，怎么着，宛陈市没你还就不转了？！”
越扯越远，陈鱼正要安抚叶兰萍，叶兰萍已经说：“算了，就这样吧。”直接挂断了电话。
陈鱼拨过去，叶兰萍没有再接听。
叶兰萍是陈鱼父亲陈昌的亲妹妹，叶兰萍早年为了一个男人，跟家里闹掰了，后来就把姓改成了陈鱼奶奶的姓名。
叶兰萍一直住在国外，很少回来，陈昌去世之后，叶兰萍倒是场景会回来，但是早年缺失的亲情和隔阂很难真的消除，所以陈鱼和叶兰萍一直是闹归闹，但是从来没有闹成这种叶兰萍心灰意冷的状态。
陈鱼心里不安，拨过几次号码过去，叶兰萍都直接挂断了。
陈鱼担心叶兰萍，想了想又给程隽打电话，程隽很快接通了电话，听了陈鱼说了来龙去脉之后，答应出去找找叶兰萍。
陈鱼嗯一声，程隽问：“你在哪儿？”
陈鱼顿了一下，选择说谎：“医院，我胳膊不大舒服，我去看看。”
程隽一听就知道陈鱼是在扯谎，她的胳膊要是真严重，肯定不会开车出来。
两人都沉默着。
陈鱼率先打破沉默：“那就这样，麻烦你了。”
“陈鱼，”程隽在她挂断电话叫住她：“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没什么。”陈鱼声音充满萧索，程隽还想问，陈鱼已经挂断了电话。
程隽若有所思看着手机，拨过去，陈鱼没有接听，一直追着对方问不是他的一贯行事作风，程隽便给叶兰萍打电话，叶兰萍那边又是一堆苦水倒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