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的胡说什么？！”孟昶林冲上去就要打齐思孟，被一堆警员拦住。
齐思孟面无惧色，示意李飒去找大夫问陈鱼目前的状况。
齐思孟不觉得这么多警察在，自己会挨揍，而且，照他的体力，孟昶林也讨不到好处，他慢条斯理打量过站着的所有警察，最后目光落在陈中碧脸上。
“你们觉得她不正常，为什么要让她上班？”
李学林一头冷汗：“你少说两句！”
齐思孟冷笑一声，扭头去找李飒，急救室门口总算再一次安静下来。
然而这种安静只是暂时的。
孟昶林一脸痛苦地手指插进发根，周子明一言不发脸白的厉害，钱金金目光在一堆人之间打转之后，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再次翻出程隽的号码拨打过去：
“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钱金金收了手机，一时之间也没话说，正要把手机收起来，她的手机突然不合时宜地铃声大作，她的铃声是欢快的《handsinthefire》。
钱金金一瞬间坐直了，迅速掏出手机，发现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她吐着舌头拿着手机走到另一条走廊上接听：
“喂？”
“钱金金吗？我，”沈择明的声音轻松而疑惑：“怎么陈副支队的电话打不通？”
“哎呀你不知道出大事了！“钱金金就差痛哭流涕，可算有个人能管事情了，钱金金竹筒倒豆子一样，将程隽莫名其妙请假手机关机、陈鱼被诬陷成了杀人犯全告诉了沈择明：”我们这会儿都在银钼呢。“
电话对面的沈择明一直沉默。
钱金金还以为是挂断了，看了一眼，是通话中：“怎么了？小沈总你怎么不说话啊？”
“哦。”沈择明笑：“没事，就是信息量太大了。”
“哦。”钱金金完全没察觉到沈择明语气的不对劲，压低声音说：“那个死者暂时查不出身份，小沈总，你能不能找下程支队，让他赶紧回来，我看这次，陈局没保我们副支队的意思，其他的人——”
钱金金叹口气：“其实倒也不怪他们，正常流程就是这样，毕竟视频确实拍到了是我们老大跟死者在美阳大厦。”
“我知道了。”
又安慰了钱金金两句，让她随时保持手机通信通畅才挂断电话。
一挂断电话，沈择明瞬间一脸阴沉，笑容收敛的太快，坐在他对面低头吹茶叶的蒋伟撩起眼皮看他：“怎么着？人飞了？”
“他不见了。”
“嘿哟，不见了，这话说的可真他妈轻巧！”蒋伟直接一把将滚烫的茶盅倒扣拍碎在沈择明面前的第桌子上。
瓷片乱飞，有一片擦着沈择明眼皮子飞过去，瞬间就出了小血珠。
蒋伟舔下嘴唇，将西装里的方巾抽出来扔给他：“擦擦吧，我小嫂子看见，又该心疼了。”
沈择明冷漠地看眼方巾，并不拿，自己用指腹摸了一下，两指一撮：“你盯着我也没办法，他确实不见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真他妈好笑，你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蒋伟皮笑肉不笑，凑近沈择明，距离近的几乎快嘴唇碰到沈择明，沈择明并不躲开，冷冷看着他，狭长的凤眼带着慑人的压迫感，却更像是被逼到了一种退无可退的境地。
一种侵犯到对方的愉悦感让蒋伟笑了，他一字一顿，热气全喷在沈择明脸上：
“那你他妈的，总能告诉我，他现在是个什么鬼身份吧。”
室内一片安静，沈择明垂下眼皮，似乎心里在挣扎。
蒋伟靠回椅背，翘着二郎腿，看着沈择明冷白皮肤上又渗出来的血珠，摸摸自己嘴唇笑了。
他背后站着十个统一服饰的保镖，都死死盯着沈择明。
沈择明两指揉揉眉心：
“他现在的名字叫程隽，失忆了，在宛陈市市局挂职支队。”
程隽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他大约五十岁，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让他看起来简直像是七十多，但他身手非常敏捷，熬了草药给程隽递过来。
瓷碗上有只公鸡，太有年头的碗。
程隽发现这个家里的一切都非常陈旧，带着一种摇摇欲坠的危房感，不过打扫的特别干净，外面阳光照进来，甚至是显得有那么一点隐居的意思。
外面传来白鹭的叫声，还有潺潺的流水声，男人惬意地喝着手里的苦荞茶，将端着药碗的手朝着程隽递了一下：“喝了吧，要不你的伤，得留下大麻烦。”
程隽伸手接了。
男人笑：“我听说你失忆了，现在看着还真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程隽喝药，这草药也不知道是什么，非常苦，他皱着眉头，喝完了药，放下碗，目光和男人对上，男人愣了一下，笑了。
程隽问：“你是谁？”
“我嘛，你不早就有答案了，”谢柳真笑一声，这个房子是红砖房子，很陈旧，但打扫地非常干净，墙上挂着相框，程隽在刚被带来的时候就发现了相片，当时他惊讶地看了好几眼谢柳真，谢柳真一副随他看的样子。
“你是谢青云父亲？”
“嗯。”谢柳真：“要不是你，他也不会去考刑警学院，说起来也是我害了他，不过在他的眼里，我早就是个死人了。”
房子太小，基本一览无余，这应该是谢柳真在老家的房子。
程隽看着相框，里面有不少照片，几乎都是谢柳真和谢青云的照片，其中有一张，是程隽和他们父子二人的，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照片有点泛黄，似乎有点年头。
谢柳真砸吧下嘴：“我认识你十年了，刚认识的时候，我就是一个小保安，在美阳大厦值班，你到宛陈市公干，当天住在美阳大厦，晚上有人拉皮条，那姑娘也是不长眼睛，看见你还想上去撩骚，那个时候你也年轻，在警队里是真的没什么脾气，人也不像现在这样，眉头能夹死苍蝇的样子，我反正记得，那天晚上，你们喝酒回来，你衣服耷在肩膀上，要进门的时候，接了个电话，你的同事先走了，你一个人在接电话，刚挂了电话，碰到那个被客人放鸽子的小姐，她想撩你，你也没客气，搂住她。”
程隽眉头瞬间皱的真的能夹死苍蝇。
谢柳真笑：“没说完呢，你问她详细信息，那小姐也天真，什么都跟你说了，你当时是便衣嘛，年轻，确实帅，那小姐被你撩的五迷三道，被你打车带走了，过了会儿你回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舒服去了，你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像就是心情不好，我开门放行的时候，你突然拉着我，问我要不要去喝酒，我说，你请啊？你说嗯，我就跟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