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徵清坐在驾驶位,握着方向盘,打着了车,却久久没有启动,车嗡嗡响了一会儿,蒋徵清突然拿定主意一样,眼中精光闪烁,骂一声:“操!”直接开车冲出去。
姜仲则赶紧系好安全带。
前座蒋徵清冷冷的声音传过来:“问陈局,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他儿子还想不想要了!”
姜仲则一脸疑窦,还是乖乖打了电话。
蒋徵清开车直接到了陈定桥家的小区,小区刚抓了连环杀人犯,人心惶惶,大半夜的,很多家的窗户上灯都亮着,保安认识姜仲则,直接让道让进了小区。
蒋徵清下了车,点着一根烟,看向陈定桥家的窗户。
不对!
蒋徵清突然警惕起来:“陈局回来了?!”
姜仲则正跟保安寒暄,下意识回答:“没啊,他说家里没人。”
“那灯怎么亮着?!”蒋徵清大步流星跑着上了楼。
姜仲则也后知后觉的跟上,他多年不跑步,体能很差,等他乘坐电梯到陈定桥门口的时候,陈定桥家里已经传来了姜仲则的质问声: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儿?!手抱头蹲下!”
蒋徵清喊得气沉丹田,姜仲则赶紧跑过去,陈家的门大开着,门内一片狼藉,床垫被割开,填充物散落一地,鱼缸打碎了,水淌了一地,到处都被翻找一通,书架上的书全摔在地上。
蹲在地上的是个男人,斯文而文雅,见姜仲则看他,还清雅地笑了笑,食指推了下他鼻梁上滑落的金丝边眼镜,他穿着衬衣西装裤,打着领带,仿佛是从某场宴会上刚出来误入了这个杂乱的地方。
“他是顾雪崭啊。”姜仲则:“蒋局你忘了,刁锋在医院的时候,大夫就是他。”
蒋徵清仔细地辨认了下,顾雪崭淡笑:“蒋局。”
蒋徵清态度缓和了一点,放下手里的棒球棍:“你在这儿干什么?!”
“定桥晚八点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说他感冒了不舒服,让我大概这个时间的时候来看看他,我一般这个时间去医院上班的。”
“保安怎么没说有陈家的访客?”
“哦。”顾雪崭:“我也是小区的住户。”
“你来的时候灯亮着?今晚小区里抓到一个连环杀人犯,你不知道?”
顾雪崭斯文地笑了:“我今天白班做手术,回来之后很累就睡了,一觉睡到刚才,打电话定桥没有接,我就来看看他,我来的时候,灯亮着,但是没有人,我担心他出事,在房间里正找定桥,蒋局你就到了。”
“是吗?”蒋徵清并不信任他:“带回市局!”
顾雪崭无奈地笑笑,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破碎的鱼缸。
与此同时,陈鱼站在程隽家的门外,她抬手,敲响了门。
“叩叩叩——”
里面一片安静,陈鱼正打算再敲,门突然打开了,屋子里一片黑暗,程隽站在门边,他个子高,挡住了里面,陈鱼见他脸色正常,松口气:“你没事吧?钟灵山——”
陈鱼想朝里面看,程隽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正好挡住她的视线,她什么都看不见,便将黄色的资料袋递给程隽:“那什么,检测报告出来了。”
程隽垂着眼睛看着资料袋,仿佛那是一条毒蛇,良久的沉默里,程隽还是接过了袋子:“多谢。”
陈鱼站着也没话说,只好说:“那我先走了。”
“慢走。”
陈鱼转身朝着电梯口走去,走了两步,回头看见程隽还站在门口,她淡淡笑了下,进了电梯,里面有一个男人,是从楼上下来的,大约是去上早班,打扮的像个律师,陈鱼对他点下头,对方似乎非常意外,也点下头。
到了楼下,男人率先出去了。
天色逐渐亮了起来,小区里的清洁工已经在打扫卫生,不少早起上班的人三三两两在小区里走,陈鱼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做梦。
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让她目不暇接,这会儿突然心里空空,她索性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四周水雾蒙蒙,一个清洁工笑着跟她问好:“早啊!”
“早。”陈鱼回个微笑。
“叮铃铃,叮铃铃——”
陈鱼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着一个非常陌生的号码,号码的归属地是宛陈市,陈鱼看着陌生的号码,突然心里升腾起一种怪异的感觉。
知道她号码的人寥寥无几,诈骗电话更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打进来,之前的人并没有联系过她,大晚上的,这通陌生的来电。
陈鱼垂着眼皮,直接接听:“喂。”
她的声音在听筒里,仿佛是掉进了另一个时空,对方没有回答,却是她的声音,沉沉地在话筒对面成了回音,又返回到她的耳朵里。
骤然出现一道男声:“陈警官,你好啊!”
这个声音非常陌生,却带着一股深重的疯癫和怨恨。
陈鱼:“你是谁?”
“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陈警官,你让我做了那个女孩的时候,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跟我肝胆相照的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结果,你自己升官发财,我被弄得不人不鬼!我被金志强关了这么多年,要不是我命大,我还真没办法出来,你很不错啊,你知道那个女孩死的时候多痛苦吗?!”
陈鱼眼皮一跳,迂回地问:“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找我?!”男人的声音残忍而血腥:“看管我的人都被我做了!我现在算是知道什么是臭水沟的老鼠了,可惜啊,就算是这个臭水沟,还是有不少人记得你,他们还在等着你搭救呢!”
陈鱼抿唇,一瞬间猜到了对方在哪里。
“你在美阳大厦。”
对方顿了一下,咯咯咯笑起来:“你倒也不陌生嘛!怎么,想到了你是怎么脱胎换骨成为警官的过程了?!陈鱼你这个小杂碎,你用人家的身份,倒是用的很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