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事情都过去了。”姜声声翻了翻护士早上给顾箫测量血液和体温的记录，“恢复地不错。”
她一点都不想和顾箫回忆当年，即使她知道现在的顾箫和当年已经改变了很多，但依然改变不了当年顾箫对她和妈妈造成的伤害。
如果不是顾箫的话……
“没什么问题的话，三天后就可以出院了。”言罢，姜声声微笑着看了一眼程铁，“我之前和你说的她的饮食方面的禁忌，都还记着吗？”
“记得记得。”程铁连忙点了点头，“我每天都按照您的要求给她准备饮食呢。”
“很好。”姜声声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那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身后的顾箫抿了抿唇，“声声，你还是不想原谅我吗？”
“拿什么原谅？”
姜声声冷笑了一声，顿住了脚步，头也不回地冷然开口，“原谅你毁掉了我本应最幸福的回忆，还是原谅你对我妈妈做的一切？”
“顾箫，你现在也做母亲了，也有这种生死一线的病了，你应该能够理解，当年，我妈妈是多想要看到我成功地嫁人，看到我幸福，结果呢？”
姜声声闭上眼睛，唇边溢出了一丝的苦笑，“你在我和顾景信婚礼上，对我妈妈刺的那一刀，虽然没有伤害到她的要害，但却让她清楚地看到，我不管嫁不嫁给顾景信，都不会幸福。”
说完，她转头，目光冷厉地看着顾箫，“你问我是不是还是不能原谅，请问，你让我怎么原谅？我妈妈已经过世快五年了。”
顾箫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姜声声深呼了一口气，转身大步地离开。
“姜医生。”她刚从病房出来，程铁便追了上来，“姜医生，我知道我没有立场这么问你，但是我还是很好奇，既然您连原谅箫都不能原谅，为什么会愿意给她做手术？
“因为我不是顾家人，我公私分明。”
姜声声微笑着看着程铁，那目光里似乎是带着冰碴，“你也不要多想，我愿意亲自给她做手术，并不是要和顾家缓和关系，也没有选择原谅。第一，我是一个医生，她是病人，医生的职责就是治疗每一个病人，既然你们来到了我们医院，我就应该尽全力。”
“第二，她的病症和我妈妈当初的几乎一模一样，我亲自为她做手术，是因为这种病症很难遇到，而且我已经研究这种病例的理论快五年了，急需实践。”
说完，姜声声抬眼看着程铁，“还有疑问吗？”
程铁张了张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深呼了一口气，“那姜医生，我太太的病既然和你妈妈的一样，那她以后……”
姜声声皱了眉，“想听实话吗？”
程铁点头。
“想想为什么我给你女儿取名叫陆念箫你就明白了，珍惜当下。”
说完，她转身离开。
程铁站在原地，双手在身侧默默地握成了拳头。
虽然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顾箫的日子可能不久了……
但爱情这种事情，遇上了就是遇上了。他没有办法不遇到她，也没有办法不喜欢她，不和她在一起。
所以珍惜当下。
“姜医生。”看着女人的背影，程铁深呼了一口气，再次喊住她。
姜声声皱了眉，再次停下，“还有事？”
“姜医生。”程铁深呼了一口气，“刚刚你说，你妈妈过世前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看到你幸福。但是，如果你以后过得幸福了，她也许会感受得到的。”
姜声声站在原地，笑了，“或许吧。”
“姜医生，你让我珍惜当下。我也把这四个字送给你，珍惜当下吧。能够找你五年，为你拒绝所有的女人，这样的男人不多了。”
姜声声冷笑一声，转身大步地进了办公室。
找她五年，为她拒绝所有的女人？她怎么不知道顾景信这么伟大？还拒绝所有的女人？
那昨天晚上，他那么宠溺地说着，“不管我和我前妻怎样，都不会影响你我的关系。”的那个女人是谁？
“姜医生。”回到办公室，姜声声刚在椅子上坐下，门口的小护士就害羞地敲开了她的办公室门。
“有事？”姜声声深呼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没有她的心情那么糟糕。
这群住院部的小护士们每天除了工作之外就是八卦，上次姜声声因为大小姜不听话情绪很差，被这些小护士看到，居然添油加醋地编造出来一出她和肖仲夫妻之间闹不和的故事来。
害得她连辩解都不知道怎么辩解，最后是林伊诺和肖仲说了，肖仲亲自开车到医院楼下来接她，并给这些小护士们带了奶茶，她们才相信姜声声和肖仲“夫妻”感情很好。
如今这些小护士一起来到办公室里，姜声声自然要笑脸相迎，她可不想继续麻烦肖仲来给她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姜医生。”其中一个小护士扭扭捏捏地开了口，“那个，顾箫那个病人的家属的联系方式您有吗？”
姜声声皱了皱眉，顾箫的家属？
“你说程铁？”她皱眉，下意识地就准备翻开顾箫的住院资料，“怎么，需要联系她家属缴费？那干嘛不直接去病房找他？”
“不是不是！”小护士急得小脸通红。
另一个小护士笑眯眯地朝着姜声声笑了笑，“我们说的不是顾箫的老公啦！是她弟弟。”
“听说他弟弟现在还是单身呢。”
姜声声怔了怔，“她弟弟？”
顾景信？
“对。”小护士们推推搡搡地红着脸，“他好帅啊。听说还很有钱，有钱还是次要的，主要是人长得帅，还有气质，举手投足之间都很撩人呢。”
小护士们七嘴八舌地说了一大通之后，便开始一起眼巴巴地看着姜声声，“姜医生，您早就有家室了，所以不懂我们这群单身狗看到一个优质股的激动心情，我们商量了很久，还是想要让您帮我们要一下顾箫弟弟的联系方式，剩下的我们各凭本事各自努力……”
“如果我们之中有人有幸能够和他长期发展的话，肯定让他请大家吃饭！”
姜声声皱眉看了一眼面前的小护士们，“你们确定？”
“当然！这可是我们深思熟虑的结果！”
姜声声撇了撇嘴，顾景信这个男人还不是一般地受女人欢迎。
他来这里才露过几次面，已经让这些小护士趋之若鹜了，那之前她没见到他的那五年呢？
五年的时间里，他可能真的没有碰过女人么？
从昨天晚上的那个电话看来，根本不是好吧？
“姜医生？”见她发呆，面前的小护士又开口轻声问道。
“姜医生。”
“您就帮帮我们吧。”
小护士们开始撒娇，“我们去找过顾箫他们两口子了，他们非说什么她弟弟在等她弟妹回家，所以不告诉我们。”
“听说她弟弟和她弟妹都离婚五年了，五年的时间，要复合早就复合了，用得着等到今天？”
“就是……”
周围这些女人你一嘴我一舌，姜声声听得脑袋都大了。
最后，她架不住这些女人的软磨硬泡，“行了，我尽量吧。”
“姜医生，加油哦！”得到她的答复之后，小护士们满意地离开了。
姜声声则是瘫在了椅子上，不想说话，不想动。
“她们干嘛呢？”小护士们出门的时候，刚好林伊诺进门。
她皱眉看着这些女人贼兮兮地笑着离开的样子，心里满是疑惑。
姜声声耸了耸肩，朝着她苦笑了一声，“你肯定猜不到，她们是来找我要我前夫的联系方式的。”
林伊诺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要顾景信的联系方式？”
“嗯。”姜声声摊了摊手，“她们觉得顾景信还是单身，她们每个人都有机会。”
林伊诺笑得前仰后合，“那你就把联系方式给她们啊，又不得罪人，又能让顾景信应接不暇，不挺好的么？”
姜声声想了想，“也对，不过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也没有顾景信的联系方式。”
林伊诺无语沉默。
下午姜声声在医科大学有一堂公开课，她照例按照医科大学学生的习惯备课，下午两点准时开课。
作为这里心脏外科最好的医生，姜声声有绝对的自信这节课可以讲得很好。
但下午的课堂上，她却遇见了一个无理取闹的女学生。
“老师。”在学生提问环节，女学生站起来看着姜声声，“是不是所有心脏的疾病都可以治疗的？”
姜声声点了点头，“理论上来说，如果心脏不是千疮百孔的话，那么我们现代的医疗手段是都可以治疗的。”
女学生眯眸看着姜声声，“可，如果一颗心脏本来就是坏的，那么这颗心会在您的妙手之下变好么？”
姜声声立刻反应过来，女学生口中的“心”和她课堂上所讲述的“心”不是一个概念。
但她还是微笑着笑了笑，“一个人的心不可能从一开始就是坏的，俗话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也许是受过什么创伤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