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三人说不出话出来了，虽然他们心里有了猜测，毕竟从来没听过哪代皇帝要火葬的。这火葬的理由虽然听起没啥太大问题，但实在经不住推敲。
“朕之所以说实话，是因为三位阁老不仅仅是父皇最信任的重臣，还是朕的老师，所以朕相信你们，才告诉你们，不然就算阁老们再有猜疑那也只是猜疑。”朱厚照懒洋洋的说道。
“谢陛下信任”刘健三人波澜不惊道。
刘健三人即没有问朱佑樘为什么这样做，也没有问朱佑樘去哪里了。
他们很清楚，就算他们与弘治皇帝品茶论事是家常便饭，他们与弘治皇帝君臣之间没有隔阂，但那也只是和弘治皇帝，而不是当今的天子。
这其实是陛下放出来的一个信号，一个对他们伸出橄榄枝的信号。如果他们能达到接下来朱厚照提的要求，那么他们依旧是阁老，如果没有，那就对不住了，您就不要占着地方不拉屎。
这无关乎能力，只关乎政治。
“三位阁老你们觉得我父皇即位十六年来整个大明如何？”
朱厚照问了一个相当刁钻问题，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
“太上皇乃是大明少有的勤奋仁义之君，大明在太上皇的治理下蒸蒸日上”李东阳回答的四平八稳，中规中矩。
“那三位阁老觉得扪心自问，你们做的如何？”
“臣等自问也算是尽心尽力，虽然我等并没有史书中的贤臣一般有所作为，却也并无太多纰漏”
“蒸蒸日上，尽心尽力”朱厚照重重的拍着御案，你们可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怒骂道“父皇登基十六年，每日废寝忘食，不敢有丝毫怠慢。可是呢？明面上大明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可真的是这样吗？三位阁老心里不是跟明镜似的吗，各级官员阳奉阴违，上下欺瞒，官官相护，官商勾结，压榨百姓。哪里还有一个作为父母官的样子？”
“皇亲勋贵们更是目无法纪，仗着身份，肆意妄为，横行霸道”
“这大明还有王法吗？他们眼里还有父皇这个皇帝吗？我大明还有百姓可以安居乐业的居所吗？”
“大明的根已经快被他们挖断了，你们居然还说是蒸蒸日上，不是大厦将倾，朕都已经烧高香了？”
刘健三人苦着老脸，有些羞愧也有些委屈，他们如何不知？但是他们有什么办法，只能小打小闹，哪敢大刀阔斧。
太上皇是不容易，可他们又容易吗？
“臣等惭愧”
刘健三人跪倒在地死命磕头。
“惭愧，呵呵”朱厚照大声喊道“刘伴伴，把东西抬上来”
只见刘瑾带着几个小太监抬了两箩筐的书本。
“陛下，已经都送来了”刘瑾跪在地上说道。
“三位阁老，还是看完这些书本再说惭愧吧，不然你们还以为朕这是在敲打你们”朱厚照看也没看跪在地上的刘健三人径直走出御书房。
“刘伴伴你呆在这里，三位阁老有任何要求都满足，但是今天必须给朕看完，看完以后带到宫后苑（就是清代的御花园）来找朕”
“老奴遵旨”
刘瑾看见朱厚照离开，擦了擦额头的汗，对着刘健三人说道“阁老们开始吧，就别耽误功夫了，咱家就在门外候着，有事叫咱家”
朱厚照正在宫后苑的凉亭中喝着茶，吃着糕点。
忽的就听见谷大用那尖声细语“启禀陛下，锦衣卫指挥使牟斌有十万火急之事求见”
“宣！”
片刻功夫，牟斌走进凉亭，立刻扑通跪倒在地，大声说道“臣，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叩见陛下”
“起来吧，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朱厚照知道牟斌那老实性子是绝不会糊弄自己，难道是严嵩他们出事了？
牟斌环顾左右，眼神露出迟疑。朱厚照见状，屏退左右，急切的问道“到底出什么事情？”
牟斌这才低声说道“陛下，太上皇的行踪找到了，太上皇他们一行人往两淮方向去了。”
“你的那帮人够忠诚吗？”朱厚照问道。
如果不够忠心的话，就只能杀死他们了，虽然对他们不太公平。但是朱厚照也没有的选择，说到底他也是个无情的人。
“回陛下，他们是死士”
“那就好，让他们跟上去，无比保护好我父皇和母后的安全”
“微臣遵旨”
“前些时日，要你做的事情做的如何？”
“启禀陛下，微臣已悉数安排下去，京城官员家中都已布置暗探”
“各承宣布政使司，府，县的暗探，因为所需人数众多，现在只能布置到府，到县至少还需要二个月左右。”
朱厚照点了点头“你心中有数就行，但是北方和边关九镇尤为重要，你要明白。下去吧”
“微臣明白，臣告退”
陛下，三位阁老已经看完”朱厚照看着候着亭外的刘健三人点了点头“让他们进来吧”
三人礼毕，朱厚照问道“三位阁老，还认为这是朕是在敲打你们？”
刘健三人摇了摇头“微臣惭愧”
“这话朕已经听过了，能换点新鲜的吗？”朱厚照有些想笑。
“三位阁老知道为什么没有一个朝代可以千秋万载吗？”朱厚照话锋一转，眼中掠过一丝精光
“是因为没有一个制度可以适应百年，可是在旧制度下的利益持有者绝不允许新的制度的上台，任何变革新法的都没有好下场，前有秦朝商鞅，宋朝王安石等，没有一个有善终的，但朕却不信这个邪，朕要变！因为在不变，朕要成亡国之君了！三位阁老呢？是抱着旧的制度石沉大海还是靠着新的制度名流千古？”
我们还能怎么办，只能跟着陛下您干呗。不然我们还能活命吗？完成陛下你交代的事情，坐看陛下你的雷霆手段，让喜欢作的人去送死，我们这半身埋进黄土的人就负责给您摇旗呐喊就行了。
“臣等愿追随陛下，唯陛下马首是瞻”
很好，政治方向没错，朕就需要听话的内阁。
“三位阁老，这里面的人就烦请阁老们安排到位了。”
刘健三人看着朱厚照递过来的折子。
“微臣领旨，请陛下放心”
刘健三人接过折子，神色肃然，俯身答道。
看见了吗？一环套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