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潇沉默了，眉毛微不可闻地皱了皱。
艾斯他果然是个爱惹事的混蛋弟弟……
看着干儿子沉默，战国眼中划过一丝不忍，可很快，就被少有的严肃代替：“我知道，艾斯是你一起长大的玩伴，在你心中不亚于亲弟弟。”
虽然感觉很酸，但是你自从回来加入海军之后，拼命的工作，只要军功够高，连推进城都愿意去——是为了东海那两个小鬼吧？
“但是，他的身份，我们必须知道。”
如果不是艾斯和路飞，臭小子你真的会成为海军吗？
“这个任务，五老星本来是打算给赤犬或青锥的。”
那么，你会为这两个家伙判出海军吗？
想到未来的某种可能，战国顿了顿，眼底像化不开的浓墨。看着那双银灰色的眸子，战国一字一顿：“我，帮你抢了下来。”
所以，别让我失望。
“如果你拒绝，那么我无法阻止五老星将这个任务给他们。”仿佛刚刚的凝重只是错觉，战国状似无意地开口：“你应该明白，如果他们去……”
战国没有说下去，他知道，身为大将，并且同另三位大将关系甚好的莫子潇听懂了。
如果去的是赤犬和青锥，那么，艾斯活下来的可能微乎其微。
毕竟，赤犬和青雉，可都不喜欢海贼啊。
莫子潇没有动，似乎完全不在意。只有那抿得发白的嘴唇，展露其主人的心意。
“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如果你不想去，我会和五老星说再派别人去。”战国看着沉默的莫子潇，最终还是舍不得再逼，于是叹了口气，打算转身离开。
“我去。”清冷的声音，不带丝毫情感。
战国愣了愣，回过头，有些复杂的看着莫子潇。
青年倔强地挺直着腰板，脸色略有些苍白，却一如平时的面无表情。这在海贼世界算得上单薄的身躯，即使遍体鳞伤也会完美地执行任务——这次也会吗？
战国不敢肯定，但他还是期望他不会让他失望。
“……你做了正确的选择。”在心底长叹一口气，战国面色复杂地看向莫子潇，他知道莫子潇一定会同意去，但是他没想到，莫子潇会回答的这么快。
真不知道，莫子潇到底是果断还是无情……
“你收拾一下吧，明天启程。”沉默半晌，战国放弃了审视，如同真正普通的父亲，面对逐渐看不清心思的儿子，苍老而无奈。
“不用。”莫子潇顿了顿，似乎为自己有些急躁的接话而疑惑，于是又补上一句：“现在就走。”
战国无言地看着坚定的莫子潇。连莫子潇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现在有多急躁，急躁到连加班，都来不及提要求——这不像他，完全不像。
“我只问一个问题。”背对着战国整理行李的莫子潇并没有看见老父亲复杂的表情。
“说。”
“艾斯是谁的孩子？”莫子潇连头都没回，浅银色的长发束在头顶，反射着太阳的光泽。
战国沉默半晌，深吸一口气，又化作悠悠一声叹息：“五老星怀疑，他是海贼王罗杰的遗孤。”
莫子潇收拾东西的身影僵了一下，随后面色不善地拎着行李转过身，银光闪过，行李消失不见，可他佛脸色依旧不好：“走吧。”
长能耐了啊，艾斯！这么大事敢瞒着我？就算当初是你要说，我没让也不行！！！
等着挨揍吧混蛋小鬼！
“好。”还好战国并不知道自己脑补得悲天跄地的儿子，满脑子就只有揍任务目标一顿，不然怕是会被气吐血……
海岸边，熟悉的场景。
三大将排排站……
“战国，老夫觉得你有点小题大作了，莫子潇去调查艾斯的身世，又何必那么久？”最为仇视海贼的赤犬皱起了眉毛：“海贼都该死！无论他是不是罗杰的孩子，在老夫看来，都应该被处以极刑。”
显然，大将们也不都是理解战国的决定的。连一向不爱发表自己见解的青锥也迟疑的开口：“我觉得，一年太久了。推进城没有银龙，我怕会乱。”
“呦~推进城乱了？老夫好怕啊~”唯有黄猿一如既往的皮：“安心啦，小潇潇出去的这段时间，老夫会看好推进城的~”
虽然是在解释，但是能听得出，黄猿的语气异常不爽，显然是对莫子潇能休带薪假并且把工作丢给自己这事很不爽。
“我走了？”莫子潇毫无歉意，甚至有点嘚瑟地瞟了一眼龇牙咧嘴的黄猿，转过头对着自家便宜老爹说。
“记住，你这次的任务只是带回艾斯身体的一部分，不要和白胡子起冲突，只要带回艾斯的头发或肢体，黄猿的科技部就能检验出他与罗杰是否有血缘关系！”想我眼角抽了抽，无视了嘚瑟的某大将以及已经开始翻白眼嫌弃的某大将——玛德，手底下不是偏执狂就是大混子，他想退休怎么破？！
“嗯。”莫子潇帅气的翻身上了摩托，摆了摆手：“走了。”
轰轰轰！
尾气糊了海军目前最高层们一脸。
卸下气急败坏伪装的战国看着莫子潇离开的方向，直到只剩下海平线。
战国沉默着，青雉迟疑一下，开口问：“这样，有必要吗？”
莫子潇毕竟是大将，也是他们看大的孩子。这个任务的真实目的，不过是五老星想验证莫子潇的衷心。可真的有必要吗？
难道一定要把每一个干净的人，都逼成灰色的？
明明那孩子没错，只不过是太过义气！就玩被逼迫选择。
就像一开始的他一样……
“老夫觉得没有，莫子潇是个明白事理的人，绝不会有立场问题。”赤犬难得有些烦躁。
他向来是坚定的，可现在说出的话，却像是在催眠自己。
那孩子最是重情义……
“呦~这可说不准呦~老夫可觉得莫子潇是个很重情谊的人呢~”黄猿墨镜下的眼诡异莫测，任谁也看不清他内里的颜色。
当初沉默寡言的小子已经长大咯，有了守护的能力，他怎么会选择放弃？
他本来也是为了他们啊……
正义，本来就是模棱两可的，不是吗？
“别说了，青雉，别让他发现。”战国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疲惫地挥了挥手。
“……嘛，知道了。”青雉挠了挠头，拿出自己的自行车——他的任务，是五老星直接下达的，实时汇报莫子潇的行为。
至于对方为什么选择并不对世界政府感冒的自己……大概是自己出行不显眼吧？或者这也是对自己的考验？管他呢……
青雉摸了摸头上的熊猫眼罩，骑上单车追着莫子潇离开的方向走远。
真是的，不知不觉间也戴上了这种毁形象的可爱眼罩了吗？明明一开始只用来打趣那个面瘫的小鬼而已。
“你们两个也回去吧，记住，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特别是卡普！”看着海上青雉冻出的冰线逐渐消失，战国回过头，对着两位大将叮嘱，眼神却几乎只看向黄猿。
他倒是不担心青雉和赤犬，这两个家伙虽然和莫子潇关系算得上莫逆，但是到底是以正义为最终原则。而飘忽不定，出工不出力的大混子黄猿虽然看不出和莫子潇关系多好，却是最被担心的。
模棱两可的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