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柏言身上的胖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咚”的一声打中了肩胛骨,他痛得想起身离开,许柏言趁着这个机会挣脱桎梏,一腿向上顶了胖子的裆。
胖哥:“嗷嗷嗷嗷哦!”
楼上,众人听着这又一声悠长的惨叫,惊恐地向杭朔望去,却见杭朔正面带一丝微笑从窗边满意地收回头。
他注意到纷纷的目光,无辜的摊手,“干嘛,我可什么都没干。”
此时,许柏言翻身而起,他冰冷的看着跪在地上发抖的胖哥,指向街角上方对他说到。
“看,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是监控!你以为我不敢动手,现在是你先打得我,监控里清清楚楚,我也可以去告你了!”
胖子从地上吃力地爬起来,他下巴不自然地颤抖,熬夜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一脸横肉,凶相毕露。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小王八蛋!十八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你的合同还在我这,你哪都跑不了。”
许柏言冷哼一声,“你每次向我要钱发辱骂短信,那些转账记录和语音我已经全都拿去做了公证记录……你的公司到底几斤几两,这份合同的法律效益是否真如同你嘴里说的可以毁了我一辈子,我们可以法庭上见分晓!如果你以后不再来骚扰我,放心,这钱我会一点一点还给你,我许柏言决不欠你的!”
“我草,你妈!”胖哥被戳中痛处,他从地上蓄力向许柏言扑来。
而这一次,许柏言没有再退缩,他直迎上去,一拳擂在胖哥胸口,两人掐得不可开交。
许柏言压住胖哥黏糊糊的身子,弓起腰一拳拳招呼过去,耳边仿佛有个声音呼唤着他,
“小言,一拳侧着打下去,打在侧面,搂着点劲儿,光疼不伤。哥教你,这么来,一拳,一拳,再一拳”
一拳!一拳!再一拳!
许柏言像是出笼的狼仔,和胖哥比起来稍显瘦弱的身板一次次挥起胳膊打下去,刹那间,血花四溅。
胖子的嘴里也被打破了,他渐渐不再挣扎,毫无还手之力。
许柏言像小兵一样被大哥训大,他懂技巧,不随意使用蛮力。他在泄愤,把自己几年来压抑着的痛苦于今夕今时爆发。
楼上旁观战局的杭朔一把拽来看热闹的场务,目光仍注视着楼下疯狂挥拳的许柏言,
“快,说句话。”
场务:“”
您叫我说什么呀导演,我心里很慌张的啦。
“啧,”杭朔见场务像个木头似的干杵着不动弹,
“没看见快打死了吗,赶紧喊一句,快点。”
场务这才心甘情愿把脖子长长地伸出去,“哎哎!那边的,报警了奥已经,再打警察来了!”
这时候亮子三个也闻声匆匆赶来,
“干嘛呐许哥!我靠,你怎么把人打成这样啦?我靠,你的脸怎么也成这样了。”
场务把杭朔挤开,上半身探出小侧窗。他冲亮子他们摆手,比划着口型,
“赶紧,把人拉走。”
“嗷嗷行行,亮子,快!把许哥架走。”老钱冲楼上的场务点头哈腰道谢,亮子和老盆一人一边架起许柏言的两条胳膊,呼喊着把他从胖哥身上拉下来。
许柏言的后腰在流血。
“啧,起来。”杭朔把碍事的场务扒拉开,挤出窗外张望着许柏言的身影,却正对上被拉走的许柏言正抬头看向楼上的侧窗,
两人目光在半空交接。
杭朔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许柏言。
他从来都是一个好脾气的傻小子,或开心,或疲累,或挨骂,或满足,或受挫,许柏言在他面前从没有过这种的神情:
少年仰着头,脸上血迹斑斑,目光锐利冰冷,又似乎是打红了眼,厌恶与愤怒,又似癫狂。
他看到楼上的杭朔,瞳孔微微放大,但又无力挣脱大盆和亮子的拉扯。就这样定定仰着头,遥望着杭朔越来越模糊的轮廓。
两个人都沉默着相望,都没有任何挽留的迹象,哪怕是一丝热切不舍的目光都没有。
杭朔的眼睛一直追逐着许柏言的身影,直到他被拉出小巷,重新归入人流。
他依靠在窗边沉默着。
场务正和桌子上的人解释,“没事没事,两个混混在打架”
许柏言心里涌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难过,他“嘶”地一声慢慢捂着肚子蹲下身去,来掩饰自己酸胀的红眼眶。
委屈,想念?这算个什么事呢,早知道他在这里,我就不再来了。
他紧闭着的嘴唇,是又在生气吗?刚才我们的丑态,他全都看见了吗。
楼下躺平的胖哥开始慢慢恢复神智,他不吭一声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身来,双眼青紫,扶着墙在地上摸索着自己的手机。
杭朔瞟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轻轻关上窗,坐回桌前。他凭着记忆大概说了个名字,问道,
“老袁,这个公司你知道吗?”
对面穿着西装的男人思索了下,摇了摇头。“没听说过,新开的经纪公司吗?”
杭朔冷笑,“都快变成高利贷公司了,他们不安分,能不能想个办法打掉?”
老袁笑道,“没问题,晚上有个酒局,到时候带你去一趟,大家商量商量。”
“好。”杭朔喝口茶,“麻烦你了,这事请务必办妥。”
一年后……
许柏言毕业啦!
许母曾破天荒的打来电话,问他要不要考研,许柏言拒绝了,告诉她不要担心,自己在浙江实习的机构已经转正,今后就在杭州当主教了。
许母听后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回应了一声就挂掉了电话,但每月还是会多多少少发来一千块钱补贴。
实际上,许柏言却在毕业后辞掉了工作偷偷回到北京。
别人是千里迢迢来“北漂”,而他则是经家门三过而不入的“门外漂”。
许柏言刚开始只要了一点点钱用来和别的艺人租房,后来就全靠公司发的单薄公资和母亲给的生活补贴过活,许母可能怎么也没有想到,她每月发给儿子的一千块钱竟然是许柏言唯一大头的经济收入了。
又或者,她根本不关心这些。
是的,许柏言回到了北京当艺人,这次,他不是演员,
而是练习生。
毕业后,胖哥许久没有音讯,但他仍旧默默打工赚钱,坚持开直播做自媒体,时间久了也积累了一点积蓄。
但是许柏言不敢乱花,只是好好存着,就怕胖哥哪天忽然出现来一个狮子大开口,他不给也不行,最后落得连吃饭喝水的钱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