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恶毒
经过杨婆子的提醒，刘氏才想起来两人曾经约定要将黄依依卖远处去。
“你找到主儿了？”刘氏赶紧问道。
“早就找到了。”杨婆子道，“你一直没来我还以为你算了呢，我就忙别的去了，听说你大儿子回来了，我办事路过你家，来问问。”
“快说，哪的？干啥的？”
“北边的，倒腾皮货的，年纪四十来岁吧，你也知道，这种跑货商常年也回不了一趟家，外面落脚的地方都按个小家，孩子照样生，他买小丫头是伺候小的，家他没说是哪的，反正离咱们这儿可是挺远。”
“那多少钱？”
刘氏现在有点钱了，十几两二十几两的已经看不上眼了。
“具体多少钱人家得看看人啊，不过我给你讲的是这个数。”杨婆子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十两？”刘氏呼吸急促。
杨婆子呸了下。
“你可真能想！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能值五十两？你家丫头是金做的吗？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行情，五两啊！这已经很不错了！”
刘氏失望了。
“这还没上次多呢？”
“哟，看你说的，刘家人家是要结亲，这个是买小丫头，一个回去当媳妇，一个是伺候人，价钱能一样吗！”
“那你找个回去当媳妇的主儿啊，这五两银子也太少了！”刘氏嫌弃地道。
杨婆子白了刘氏一眼。
“你家小丫头多大，回去当媳妇，咋当？是能生啊，还是能养啊？”
“那山里不多了娶不上媳妇的？”
“是，山里有，可山里穷啊，能拿出多少钱来？”
“那不是还有那种地方吗？”刘氏毫无负担地说道。
杨婆子见识多了，一听就明白刘氏啥意思了，心里暗惊，这可是亲奶奶啊，竟然想要把亲孙女卖到那种腌臜地方去，这心肠也太狠了吧！
不过，这不关她的事。
“那种地方也不是随便买人的，官府管的紧，都是熟人的买卖，远的咱插不上手，近处的，我怕万一事情败露了，吃官司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要是非要这样，我给你介绍主家，你们自己谈，多少钱自己定，我不掺和。”
大周对买卖人口管控的极严，灾区的人、犯事的人家属，才可以买卖，这要登记核实，还得官府采办人先挑人，剩下的才能轮到民间。当然了，这中间也可以操作，只是那要有钱有势的民间采办，杨婆子还不具备这样的资质，只能当个中间人。
刘氏也知道她这样的人家是不具备卖人口的条件的，万一被官府知道会影响两个儿子的前途，她是决不能出面的。
“你看你生啥气啊，说这话好像我信不过你，只是这五两银子还是太少了，你看看能不能多点啊？换个人也行，我不急。”
杨婆子很不爽，五两银子确实不止，可她还要赚点呢！不能叫她白忙活吧？
“那你不急就再等等，我再找找。”
刘氏现在不能得罪，也没必要得罪，和刘家有亲戚不说，现在又有了一门更有钱的亲家，这可都是潜在的客户啊。
杨婆子想到这笑道。
“这主儿肯定是有合适的，这得碰，反正你家丫头现在也给你赚钱呢，养几年大一些，也能卖个好价钱。”
这话刘氏爱听，但嘴上还是道。
“还说赚钱呢，一个月就那么几个铜板，到现在都没个影！”
“这咋说？”
“那位贵人的妈妈说，要攒到一起才能给，这是规矩。其实就是不放心嘛！”
杨婆子点点头。
“可不是咋的，这富贵人家在外面找人当差，就是放心。”
其实这里有个问题，那就是可以将黄依依卖给小七，不过没理由，卖儿卖女没有充分的理由，没有官府会干涉。
黄依依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此时差点就拐了弯，显然，人活一世，平安长大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另一方面疤脸窝在藏身的屋子里看着窗外发呆，这时雷叔进来道。
“告诉你个消息。”
“什么消息？不会你们抓住那个小丫头了吧？”疤脸语气懒散。
雷叔上了炕，从怀里取出些吃的，还有酒。
“那个小丫头有什么重要的！那位贵人要死了。”
疤脸一愣，顿时坐了起来。
“要死了？不可能！”
“白云观传出消息，白云道长十五请神，祈求神灵显身救治那位贵人。”雷叔慢慢地道。
“圈套！”疤脸想都没想地道，“这是在引我们上钩的圈套！”
雷叔吃了口肉，喝了口酒道。
“是又怎么样？我们能不去看看吗？”
疤脸语塞，是啊，他们主要任务就是叫这位贵人去死，上次失败，这次要确认这位贵人什么状况，如今有了这么个消息能不去证实吗？就算是圈套也得去啊。
“这绝对是圈套，是引我们往里进，我敢说，现在白云观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我们了。”
雷叔道。
“你也不用太担心，到时候去白云观观看白云道长请神的香客肯定很多，现在秋收可完事了，我们混在其中只要不做什么事就会没事。”
疤脸却不信会没事。
“不做事就没事吗？那他们的目的又怎么达成？”
“你不去就没事，我们都生面孔。”雷叔道，“白云观在山上，草木茂密，就算出了意外，我们也有地方跑。不然，你有好办法吗？”
疤脸还真没有。
雷叔接着道。
“在我们去白云观之前，你得换个地方。万一，我们回不来，你自己想办法离开吧。”
疤脸沉默了一会道。
“好。”
雷叔吃喝一顿，擦擦嘴巴去准备了。
疤脸皱着眉想着雷叔带来的这个消息，圈套无需质疑，只是真的像自己想的那样，等着他们往里跳吗？可不是又会是什么？
黄依依到底没有告诉赵氏黄庆已经回过家了，每日忙着自己的事，空闲的时候胡思乱想，终于熬到了十五这一日。
总算是有一件事要出结果了，黄依依长出口气。
叫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天黄庆竟然也来了。
前三天的时候，小七就去了白云道长那边做准备，她也不再当值，这一日是正式的日子，来了许多香客，简直是山下山上都挤满了，大家都想见识一下神灵显身是什么样子。
黄依依本来打算看看能不能悄悄地助白云道长一臂之力，结果黄庆来了，她只好作罢，守在了赵氏身边。
香客来的多，按照以往赵氏要去厨房帮忙，因为黄庆的到来特意请了假。
一年多没有见面，赵氏是喜悦的，可也是痛苦的，两种情绪交织一起叫她禁不住身体发颤，黄依依紧紧地搀扶着她。
“依依，你先去外面，我和你娘说点事。”黄庆看上去很平静。
黄依依看到黄庆这个样子，又对这个爹不爽了，当下没有反驳，嗯了声，出去了，不过迅速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担心黄庆听出她回来的动静，毕竟黄庆会武，她特意运内力收敛气息，静静地站在外间的门边上，全神贯注听着里面的动静。
黄依依怎么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内力试炼竟然用在了听父母墙角上。
里屋，黄庆正叙述着这一年发生的事情。
“……我受了重伤，无法自理，全靠了她伺候才得以活命，如今她怀了我的孩子，已经有五个多月了，虽然事出有因，可是事实如此我也不想辩解什么。”
黄依依心里骂了一句，渣男！
“你要打算怎么做？”赵氏哽咽地道。
黄依依打起了精神。
“已经这样了，我不能辜负她。她知道我有妻女，她愿意做妾，所以，即便是她进门也不会影响你。”
赵氏半天都没说话。
黄庆接着道。
“这几日我已经在怀庆府城买了院子，正在收拾，年底就能搬过去了。你若愿意，就带着依依过去住，也给你们留了屋子，不愿意，还和爹娘住在一处，等我找到了差事，赚些钱，再买一处大的院子，你们再过去。”顿了下道，“因为这个院子的钱是她出的钱，你们去住可能会不自在。”
赵氏捂着嘴低着头，任由泪水流淌。
黄依依看不见这些，但能想象赵氏此时的状态，心里很是难受，此时黄庆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别哭了，她生下的孩子，如果是男孩，记在你的名下，你也好有个依靠。”
“我不要！不是我生的我不要！”赵氏说的很坚决。
黄依依心里接了句，好样的，有骨气！只听黄庆道。
“你这么多年都没再生育，应该没法再有孩子了……”
赵氏打断他道。
“就算我不能生我也不要！”
“你怎么这么固执？你是嫡母，就算不记在你名下也是你的孩子！”
“你一年没有回来，回来就跟我说这些，你，你怎么这样？”赵氏悲愤的难以忍受。
“我说的是事实。”
黄依依算听出来了，黄庆对赵氏真的没什么感情，从头到尾都是在干巴巴地说事情，没有任何情感的流露，甚至连关心的意思都没有，这叫她忍无可忍，冲进了屋里！
“爹，你为啥不问问娘这一年过的什么日子呢！”